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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个牺牲者

对于林岩来说,今天同样是个不寻常的日子,迷宫的大门终于打开,但是,透露出来的不是光亮,阴谋如黑色的雾气一点点弥漫,笼罩在这个看似平静和安逸的世外桃源。

早上清醒的时候,时间很早,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昨晚一直没有睡好的原因,林岩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闭着眼睛想继续睡会,可是心里却像是堵住了一点东西,于是决定起床,脚踝上的疼痛相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几乎感觉不到了。他不得不佩服刘合然的本事,确实是个有很多知识的驴友。他坐起来,准备穿衣洗漱顺便跟刘合然道谢。

只是,客厅安静的有些异常。整个屋子好像瞬间沉睡了,听不到任何的心跳。但是对于第二天约定要爬山的人们来说,这个时间并不是十分的早,林岩感觉到,这样的安静有点诡异的成分。他试着叫了一句:“刘合然?”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带着浓重的疑问语气。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任何的应答声。林岩站在客厅里,突然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他正在想要不要给刘合然打个电话,却惊异地发现,手机上的信号显示突然没有了。在郊区经常会有信号盲点,林岩一开始认为是自己所在的位置问题,当他小心的抬着脚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个问题,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信号。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昨天晚上和陈骁进行通话的时候似乎还很正常,不对,从半夜开始,似乎就没有那么正常了,从陈骁那边传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是很连贯。到这儿来算起来应该是第三天了,为什么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才出现这样的情况。况且,一屋子人,是爬山去了吗?所以没有任何人在,那为什么连山庄的管家秦阿姨都不在呢?

林岩心里很忐忑,一时间乱了主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昨晚刘合然交代过,不要太剧烈地乱跑乱动,不然再一次让血管破裂肿起来消肿就很困难了,即使是处于这样的情况,但是林岩是属于不肯安分的那一类人,要让他安安静静地等着绝对不可能,他想着,反正扭伤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样等着,与其饿死还不如到处找找。(呃,我不得不承认林岩确实是个无比离不开好吃的食物的家伙,简称吃货。)

正在踌躇中,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就像是黑暗中突然来到的光亮,这样吵闹的人声给了林岩一种从另一个时空获救的感觉,迫不及待地不顾脚伤冲到门口,一抬眼就是刘合然努力从嘴角扯出来的一个礼貌性的苦笑,看着林岩的脚说:“进去再说吧。”林岩让开,让后面的一干人进屋,在最后的是扶着哭泣着的宋安的赵甜甜和苏素,在沙发上落座后,刘合然对赵甜甜说:“甜甜,你和苏素陪宋安上楼吧,安慰安慰她。”赵甜甜点点头没有说话和苏素直接陪着她上楼。林岩看着大家奇怪的举动,等到她们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问刘合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宋安怎么了?”刘合然看了一眼林岩,黯然地低下头说:“丁荣死了。”

林岩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惊讶,不连贯地说:“什么?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十点半。地点:A大医学院附属医院住院部三楼心外住院区。

老教授的眼睛里有着同样的惊讶,问:“你怎么会知道徐子仟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我的学生?子仟出事了吗?”言语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陈骁看着激动的老教授,说:“教授,教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您别激动,不然我担不起责任啊……有的是时间,您慢慢听我说。”老教授终于平静下来,但是还是念叨着:“我就知道,那个人还是不会放过他的,我就知道……”陈骁说:“教授,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具体发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晚我接到他的电话,在电话中他提到这个徐子仟,当初在学校里我就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学校里的传闻是他把您……气进了医院,我认为道听途说的消息不可靠,所以才来特地找您的。”老教授看着陈骁纯真的脸庞,别开了眼睛看着窗外说:“年轻人,你见过柏树吗?”陈骁不知道老教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于是慌忙点点头,说:“见过。”老教授的嘴角现出一点微笑,沉浸在回忆里慢慢开口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学生,是在研究生复试的时候,那天见到这个孩子,我突然有种见到久违的阳光的感觉,这么多年,虽然我带出的研究生不止一个两个,但是我选择研究生的条件很苛刻,几乎面试的学生都会碰一鼻子灰,但是那个孩子的身上有种让人想靠近的气质,很吸引人的气质,而且他的回答确实很精彩,我没有多想,当时就敲定这个孩子硕博连读。事后,也有人问我,除了七年前我一个学生,七年之间我没有选择任何一个硕博连读的学生,这次为什么突然敲定这个学生?我告诉他们,这个孩子,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我相信我的眼光,老人的眼光一直都是很厉害的。”陈骁有点神往,不知道这个让老教授这么喜欢的学生会是一副什么模样。陈骁突然想到“芝兰玉树”这个形容词,不知道这个时代会不会真的有人有这样的风采。老教授没有注意到有点走神的陈骁,自顾自地说下去:“子仟是个认真的好孩子,也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他做的几个项目我都十分满意,可是这个世界比较完美的事情本来就很少。这个孩子有个很好的朋友,他们俩都很喜欢计算机,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和子仟一样,是个有才能的学生,据说他依靠自己的程序赚了不少钱。后来,后来……”老教授的一直平稳的语调突然有点颤抖,陈骁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又明白,老教授将要说的事情就是校园里流传的“学生把教授气进了医院”事情的真相了。他看了看教授,他努力平息了一口气,长长地“唉”了一声。陈骁小心翼翼地问:“那学校里传说是他把您气进了医院,是这样吗?”教授苦笑了一下,说:“是,但也不是。子仟天分很高,和他的朋友设计了一个软件,但是没想到这个软件却被那个丧尽天良的商人用来做坏事,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偷看了别人的隐私,卷走大笔的资金一类的。后来,子仟知道这件事后,和他的朋友一起去讨回软件的使用权,但是那个商人居然翻脸不认,还威胁了他们两个。我知道这件事,是那个商人到实验室来找他,当时,我以为那是子仟的父亲,可是那个人嚣张丢下一句话给另一个当时在实验室的研究生,说学生就该本分点,送给别人的东西就别总想着要回去,错误已经犯下了,没有收回的道理。当时那个研究生把事情简单地跟我说了一下,等到子仟回来,我问他怎么回事,子仟把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后,问我怎么办,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居然上了这么一个当,生气之下,就住到这儿来了。还有,他的名字不叫徐子仟,他姓许,叫许子谦。”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陈骁想,原来学校传说的不是完全的不正确,但是根据教授所说,这件事情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个徐子仟的“朋友”,这个人教授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这个人在这个事件里所占的分量并不轻,所以林岩需要知道这个“朋友”的真实身份,拜别老教授,离开医院,陈骁一直在想这件事,而现在,陈骁需要把掌握的资料告诉林岩。陈骁打开手机,重拨了电话给林岩,听筒里却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站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陈骁却像是突然被人浇了一桶凉水,有点颤抖。早上的梦像鬼魅般又一次来到自己面前,狰狞地狂笑着。难道是林岩遇到什么事了?他的感觉一直很敏锐,难不成这次真的被他自己说中了?出事了?昨晚电话那端明明还很清楚地传来林岩的声音,现在,陈骁不死心,拿出手机又重新拨了一下,仍然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陈骁找到公交,直接坐上去,精神恍惚之间,没有发现自己坐的是反方向,低头冥思苦想了一下,掏出手机,设定了短信回复消息,想了想,把刚才从老教授那儿听到的事情详细地通过短信发给那个熟悉的号码,虽然不指望可以收到回复的消息铃声。事情做完之后,就听到公交车的报站:“各位乘客,终点站A大学到了,请大家有秩序地下车,下次乘车我们再见。”空荡的公交车内居然连司机都不见了,陈骁惊讶地叫出声:“啊……”就看到蹲着的司机站起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个不下车的乘客,陈骁惊魂未定地冲着司机尴尬地笑了笑,走下车。真是的,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安定吗?还是注定就会有事情发生,就像是无法拒绝的宿命一样。

站在熟悉的大学校园门口,陈骁一瞬间有些恍惚,就像是五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大学新生看着气派的学校大门,惊叹着说,好大啊好大,A大真漂亮。那时候的自己对着学校像是朝圣的人们一样怀着圣洁的梦想。现在的自己,被污染了多少呢?走进校园,篮球场上到处都是拍着篮球,满身臭汗的男孩,那时的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抱着篮球,和林岩喝着汽水,看着走过篮球场的一个个的女孩,逗林岩,看着林岩的脸像番茄一样而摇头不敢上前和女生搭讪,偶尔球砸到穿过球场的女孩,跑过去嘿嘿一笑,抱着球就跑回来,不管人家女孩不满的表情都快燃烧掉整个球场。

陈骁摇摇头,终止了自己的回忆,走进了校园。可是,站在刻着“博学,善思,勤学,乐读”的校训石前,陈骁却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儿的理由。只是因为坐公交车坐错了,底站是自己的母校而已吗?陈骁再一次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自己精神恍惚了这么久,真是拿自己没办法。突然间,他想起来一件事,眼神瞬间亮起来,对着校训石深深地看了一眼,向学校的东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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