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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 蚩虎

次日清晨,姜阳早早的醒来,睁眼就往脚边看去,果然,多多已经不告而别。姜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家伙还真是贪吃无情呢,不会道别一声么!”,想到昨晚一起大快朵颐的场景,心情又开朗起来。心想,既然离上次相遇那么远的地方它都能来到这里,没理由后面跟不上的,于是又开心起来。做完早课,姜阳把虎皮往腰上一系,切了三十来斤虎肉放进背筐,掩灭篝火,飘然上路。

又过了十来日,终于还是没遇到多多。然而姜阳并不是十分沮丧,路还是走要的,也许会在明晚遇到多多!深入这沼泽丛林已经将近三个月,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和“沼泽”无关,天空飘起了大雪,地上已经完全没了水潭的踪影,而眼前的树木也渐渐高大渐渐稠密起来。耳边时时能传来奇怪的动物叫声,树林里完全没路,到处都是树木,到处都是雪白,到处都是高低不平。

怀着对未知陌生的恐惧忧虑,姜阳现在行进的速度很慢,一日一般只能行进十余里。而一直向南这个目标好像也变得渐渐难寻,近日连绵大雪,终日黑云沉沉,原本靠着太阳容易辨别的方向现在也变得模糊不清!

扫清积雪,堆起白天拾取的枯柴,生起篝火。姜阳拿起背篓里面的最后一块虎肉,“当时应该多带点虎肉的,至少应该把背上的肉切下来带着!”看着虎肉在篝火上渐渐变黄,姜阳不禁有点后悔当初的奢侈浪费。这十日来没有捕猎到任何动物,平日虽然能听见动物叫声,但是寻声音跑过去却什么也发现不了,雪地上虽有未知动物的足迹,但往往追寻了几许便模糊不清然后消失不见。而大雪纷飞,根本又没有什么野果可以果腹,这不禁让姜阳有点丧气。

这块虎肉只有成年人拳头大小,当吃完最后一丝虎肉后,姜阳舔了下自己的手指,抓了把积雪擦了擦手,开始练习青龙剑诀。

自二十日前自己摸索着让体内之气通过匕首发出之后,现在没有更多进展。匕首上的剑气能长出匕首一寸有余,姜阳用左手食指感应着这微小的剑气,心里也是犹豫不决。手指靠近匕首前端,能明显的感觉到与周围不同的气流,冷冽严厉!但是这长度也太短了,加上匕首的长度,一共也就六寸来长,但是想再让剑气再伸长一丝,也是非常困难,这二十余日,没有一丁点进展。

姜阳苦思了一会,毫无头绪,索性靠在篝火旁一颗大树下和衣而眠。现在已是深冬,大雪覆盖下的森林应该不会有毒蛇虫豸的骚扰,睡在地上也很安全。至于野兽,他现在最想遇到的,就是野兽,那是食物。

次日清早醒来,姜阳只感觉到腹中微饿,但是在完成打坐早课之后,他还是决定上路。肯定能捕捉到猎物的,姜阳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决定,收拾妥当,辨别了方向,继续前行。不多时,浑身披雪的姜阳消失在没有路的路的尽头。

然而这一日,他的运气并不好,没有发现任何猎物。晚间支起篝火之后,姜阳从地上抓起了一团积雪,用手压紧,然后嘎吱嘎吱塞进肚子。冰凉的雪水似乎温暖了他空虚的胃,裹紧身上的虎皮,姜阳缓缓睡去。

天还未亮,姜阳被饿醒,胃部已经阵阵绞痛,他知道,今天必须找到食物,否则后面的路会很难走。勉强打坐继续修习太真诀,然而绞痛的胃时刻在提醒他,他需要食物。待打坐完毕,天色已明,右手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匕首,他向着一个山头行去。“下雪的时候,动物一般会藏在山洞里冬眠”他记得父亲的教导。森林里大雪初停,雪地上一尘不染,走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这个山脚下。抬头望去,这个山头高不过二十来丈,方圆不过二三公里,只是个小山岗,但是在这片浓密的丛林里面,算是一个不错的山头了。姜阳心里清楚,他要寻找的猎物就在附近。沿着山头周围转了一圈,没有丝毫动物的踪迹发现,他往回走了半柱香,山头南面找了一条相对容易行走的道路,往山上走去。

冬日的山头,宁静异常,脚踩积雪的咯吱声在周围茂密树木的反射下轻轻回荡。姜阳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一些其他异响,然而除了枯枝承受不住积雪而断裂坠落的声音外,再无其他。他没有失望,往日狩猎的经验告诉他,耐心是非常必要的。五丈,十丈,十五丈,随着攀登高度的提升,他开始渐渐怀疑起自己最初的判断。

二十丈,二十三丈,姜阳失望的叹了口气,沮丧至极。这一路上山,别说动物洞穴,连任何动物的脚印都没有看到。思考着下面该怎么做的他站在山顶,眼光毫无目的的扫视了一下,突然山坡北面一处低凹的积雪引起了他的注意!应该是山洞,看起来得有二丈方圆,就是那里!姜阳兴奋的笑了一下,右拳重重的砸在左掌上,低身找寻道路。

那低凹之处离顶峰不过十丈距离,少顷,已经到达。伏身用手除去了厚厚的积雪,一个漆黑的洞口展现在姜阳的面前,洞口一丈内尚能看清,一丈之外就漆黑一片,好似一个吃人的怪兽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姜阳心有惴惴,然而肚中传来的阵阵绞痛给他平白增添了勇气,略一迟疑,他翻身放下背篓,从里面取出一块用树叶包起的碳木,拨开树叶,背着风用力吹了吹,这碳木露出燃烧着的红芯。积雪里找到几根枯败的树枝作为柴火,又从树上砍下一截活的树枝,作为火把把手,用藤条缠匝几下,一个火把制作完毕。姜阳精神一振,把背篓固定在洞口边上的一个大树下面,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持着匕首,向洞内缓缓走去。

入洞口内才达一丈,便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鲜血夹杂着腐烂尸体的味道。姜阳握了握右手的匕首,左手的火把向前伸了一些,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向山洞内走去。山洞七弯八拐,好在没有多少支路,柱香过后,姜阳心理默默算了算,该已经向下行进了十来丈,已经快到山底了。洞内空气稍微有点稀薄,火把的光明显黯淡了下去,洞**杂七杂八的微风吹得火把火苗乱晃。不多时,山洞突然变宽变高,原本两丈方圆的山洞,到这里火把居然照不亮山洞的两边。姜阳停下了脚步,待心跳声音渐小,右手握了握匕首,向前走去。

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声传来!姜阳一哆嗦,赶紧抄手接住了从手中跌落的火把,后背靠墙,右手匕首指向前方!这叫声似狼似豹,又像是有人压着嗓子嚎叫,黑暗中听了让人毛骨悚然。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姜阳的心还是噗通噗通的直跳,用右手匕首尖轻轻的戳了戳左臂,刺痛之后,才开始渐渐冷静下来。

一阵腥风吹过,一个黑影慢慢从黑暗中冲出,只见这个怪物四肢着地,身有丈长,一颗虎头上长着一根红色的尖角,身子似驴,却有老虎的爪子,身后一条尾巴亦有丈长。毛皮呈棕色,眼珠大如铜铃,眼球黄中带红,一张脸盆大小的巨口微张,尖利巨大的牙齿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幽白阴冷。这怪兽呼呼的发出几声低吼,一步一停迈向姜阳,口水在其身下铺成了一条水带。姜阳心中大惊,知道自己已经危险,当下也不说话,用力向背后墙壁靠了靠,右手匕首颤抖着挡在胸前。

姜阳感觉时间很长,其实不过瞬间,那怪物已经来到姜阳身前一丈距离。只见它头部后耸,后腿弯曲,前爪伸直,眼睛瞪向匕首!姜阳一看,立刻右腿弯曲,身子微微向右-倾斜,下一瞬,那怪物果然向自己扑来!姜阳一看到它前爪离地,立刻右腿发力,向左边侧身跳去!一阵腥风从边上扑过,火把险些被吹灭。被风劲扫中的右脸热辣辣的作疼,一声粗暴炸响过后,再看刚才背靠的石壁,已被那怪物一击打出一个巨大的石坑,石坑能有三尺方圆,最深处能有半尺!瞬间心跳声掩过了碎石落地的声音,姜阳张嘴,大口呼吸。

那怪物显是未料到敌人能够闪避过这一击,迟疑了几瞬,转过头来;姜阳双腿微曲,那怪物丝毫不为所动,吼的一声又扑向目标,姜阳眼看怪物前爪移动,立刻双腿发力,狠狠的往头顶跳去。总算狂风从脚底擦过,正待喘息,突然只感觉一道劲风朝面部扑来,姜阳想都未想,往左侧倾,然后才看清怪物的尾巴狠狠扫来。用尽全部力量,然而右腿还是慢了一些,只听的咔嚓的声音,小腿已经断裂,姜阳低低吼叫一声,眼中直疼出泪水!

它兴奋一吼,显然对这一击颇是满意,转头双眼盯着姜阳的左脚;”丢軍保帅,丢身保命”姜阳心道,若不兵行险招,今日当毙命于此。于是调整身体靠在墙上的角度,左腿弯曲,身体左-倾。那怪物显然看透了他的动向,又吼的一声,呼啸间扑向目标的右腿,而尾鞭从目标右侧横扫过去,显然断了敌人跳跃的路径。姜阳壮了壮胆子嘿嘿一笑,左腿微微向上一跳,右手朝前升直,匕首尖端朝下,冒着丝丝凉气!

那怪物一击击中姜阳右腿小腿,而尾鞭也抵达了姜阳的肋骨,同时,姜阳右手中的匕首也抵达了怪物的眉骨。双发几乎同时发力,只听咔,咔嚓,噗嗤的声音一阵响起。姜阳右小腿骨头粉碎,鲜血成流,右侧肋骨也是断了数根,一口鲜血吐出。而他所持的匕首,在剑气的支撑下,也顺利切近怪物的眉心,入肉三寸!又吐了口鲜血,强忍体内断裂肋骨的刺痛,姜阳看了一眼自己破碎的右腿和脚边已经没有气息的怪物,只觉眼前发黑,他知道一旦自己躺下,这里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但是极度重伤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倒可惜了这么多食物!“姜阳最后想道,然后感觉脑袋一沉,便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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