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很久吧,只看见一只三足金乌飘飘忽忽的向西边飞去,看来他是准备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之后,就回到母亲羲和的怀里去美美的睡一个觉。
而在阳光的照射下,在一个原本叫做紫霄宫,如今却成为废墟的地方,三个道士齐心协力的掘开了地面,在搜索法宝失败之后,居然就在那里专心一意的数起了蚂蚁。也不知,看着蚂蚁是不是更容易让人悟出一些道理。
时间就这样过的很快,天上的金乌兄弟们也在来回的倒着班。如今,从紫霄宫被毁开始算,第七只金乌优哉游哉的拍打着翅膀,昂首挺胸的飞上了天际。
眼见阳光第七次的照到了头上,已经连蚂蚁的生理结构都快研究明白的青年道士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叫道:“两个老不死的,你们还打算数多久的蚂蚁,还是参悟出来什么天地大道了,这都七天了!虽然我们是先天之体,不需吃喝,但最起码的活动还是要的啊!道爷我的腿都快蹲残废了。”说着,他跳起来,随手挥舞了几个剑花,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道几近透明的剑气斜斜飞出,把中年道士束发的草棍一分为二。
“哼!”中年道士一声冷哼,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腰间的印玺,只是看到面前闭目沉思的大师兄,却还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通天,别闹了,规矩一点。”
旁边像猴子一样上串下跳的通天哪里会理会这茬,只见他在那里手舞足蹈,上串下跳,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这个小年轻的抽风的厉害!
见得中年道士面色更加阴郁,身上的肌肉在有规律的颤抖着。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面前这个毫无体统,有辱门风的家伙。中年道士左手微抬,刹那间就掐好了道决,随即见他随身印玺凌空而起,照着通天道人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不过早已对这一手司空见惯的通天连头都不回,不过是反手执剑,重斩出一道浩然剑气,和那枚印玺强硬的碰撞在一起。
正在两人打得火热的时候,那年老道人忽然摇摇头,就这样站起身来,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向山下走去,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看年老道士的模样,也没有等等谁的意思。似乎在他眼里,旁边那两个掐的正欢的家伙,不是师弟,只是空气罢了。
“大师兄/太上老不死的!”异口同声的呼唤同时脱口而出,刚才还打的天昏地暗的两个道士,也不顾被对方打得青肿一片的脸,同时撤手,急忙叫住了他们三人之中唯一可以拿主意的大师兄,太上道人。
“叫我吗?”老道士缓慢的转过了头,“我以为你们还准备再打三天才停手的,所以想先出去散散心,等你们折腾的筋疲力尽了,再回来看看。你们说,这主意如何啊?元始,通天。我的两名好师弟。”名叫太上的老人话音平淡,身形也只是一阵虚幻,眨眼间来到了两人面前。
“师兄,我。。”听到太上如此说法,一向遵规重道的元始道人,不由自主的面有惭色,只是“我”了半天,他又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忍不住怒气出手,总是错的。而通天道人虽然还是将嘴撅的老高,但也没有公然顶撞自己的大师兄,毕竟,在他心目中,这大师兄还是有相当高的威望的。
“唉,你们两个,就像师傅说的,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呢?”太上摇着头叹息着,从怀中掏出白袍道人遗留下的戒尺,在两人的手心处重重的敲击三下,以示警戒。而他,也只能在一边轻抚长须,默默苦笑。
“可是太上不死的,天平那个老头子昨天突然发神经,说我们出师了,可就算出师了,我们又该干嘛?总不能像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这样,天天蹲在地上数蚂蚁吧。”虽然手肿的足有西瓜大小,可通天依旧混觉无事,懒散的打着哈欠问到。
“放肆,无理!”元始眉头一皱,出言呵斥,大概是生下来就八字犯克,反正通天道人基本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引发元始道人的怒火。
“无妨,”眼见通天双目一瞪,又要发作,太上摇了摇手,制止了眼见就要开始的打斗。他捋直了自己长长的白胡子,淡淡说道。“在这七天里,我反复的思考,师傅究竟想让我们做些什么?毕竟对于你们两个而言,单单拆了一个紫霄宫,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元始你不还有一次无意中把翻天印拍到了师傅头上,直接把他砸到了地底下吗?通天你更夸张,上次趁着师傅午睡,在他的脸上画乌龟,足足被他追着教训了大半年。所以,师傅吩咐我们出师,就必当有他的深意。”老者捋了捋长须,在金色阳光的陪衬下,显得格外的仙风道骨。
“这不是废话吗?天平那个老家伙做事要没含义,他还是我们那个阴险,狡诈,恶毒,古怪,脑袋莫名其妙,神经永远搭错的笑面虎师傅吗?”通天道人气鼓鼓的一剑把身旁的一刻大树削成两段,蹲在上面抱怨道:“大师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问的是,师傅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不是他有没有深意!那个老家伙做什么事情没有深意啊!”深深了解自己师傅诸多奇怪癖好的通天,把手窝成了一个喇叭形,夸张的对着太上喊道。
看着通天这些离谱的行为,元始的眉头不由得再度皱起,但他思考了片刻,却终究没多说什么。很明显,虽然还是完全看不惯通天的行为方式,可是元始道人的想法,却是第一次这样接近自己的师弟。
“莫急,莫急!”太上还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只是在看到通天已经在那边半蹲在树桩上,双手捧起了树干开始磨牙,赶忙正色说道:“我想,师傅这回是要我们下山游历,亲自体验一下他曾说过的红尘俗世,打磨打磨自己的道心吧!”看到元始和通天追问的眼神,太上赶忙一耸肩膀:“别问我红尘俗世是什么地方,师傅他老人家也没说过改怎么走。”
此言一出,就连闹的最凶的通天也不言语了,去红尘俗世磨练道心吗,莫非这样就可以成圣?他和元始只能呆呆的看着在天上打着转的金乌,心中同时发出一声哀嚎:“只是,谁能告诉我们,红尘俗世咋走啊?”
混沌,大罗天。
白袍道人和粗壮大汉两人蹲在虚空之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身旁的对方,终于,白袍道人再也受不了这样已经持续七天的莫名暧昧了,他痛苦的跳到一旁,两手紧紧的捂住了,悲愤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老子,老子我宁死不降。”
那壮汉疑惑的摸了摸头,又憨憨的笑了起来:“那个天平,呸,这名字真别扭,没你的真名好听。我来是向你借东西的,毕竟那个计划牵扯的,也不止是你手底下这几个小崽子。龙神的某个血裔也将证道成圣了,恰好缺一样法器,我替他跟你讨要下。”说完,大汉的脸还红了一红,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样。
“借东西?”白袍道人眼睛咕噜噜的一转,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却见他闲适的踏着四方步,在这混沌虚空之中,绕着那大汉四方游走。他一边走还一边用嘴发出啧啧的怪声,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而他的眼神,更是隐晦而敏感的照着大汉浑身乱瞄。
这大汉可不是什么心里藏着住话的住,他一把揪住了白袍道人的肩膀,道:“天平,你干嘛呢?不就是管你借个东西吗,至于像看贼一样看我吗?”
天平摇头晃脑的笑了,笑的很舒畅的样子,“我就是奇怪,借个东西而已,你至于莫名其妙的瞅了我七天吗,你有和我这么客气的时候吗?”同时,他轻轻地敲了两下大汉的手,将自己的肩膀解脱出来。
大汉听了这话,居然扭捏的玩起了他那身破的和抹布有一拼的外套的衣角,低头道:“那个,不是因为我管你借的东西从来没还过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可是,我又太穷了,就那么一把混饭吃的斧头,也不能用来送人。”明明挺粗豪的一个人,结果说话忽然变得像黄花大闺女似地,搞得白袍道人差点连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天平道人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知道重来没还过我东西,不过我的东西只要到你手里也就当丢了,也没打算再要回来。再说了,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经历三界崩溃,时空消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兄弟面前,扭捏个什么?”说到这,他仿佛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竟将虚空混沌也染上了一抹生机。“如果这一次不是你唤醒了我的灵识,我大概还浑浑噩噩的在昆仑挖土吃呢!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就好了。”一瞬间,天平道人的眼眸有如星河。
洪荒,某三人众所在处。
这时的太上,元始和通天三兄弟,正在汗流浃背的四处奔逃。在确立了红尘炼心的这个伟大目标后,三人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寻找红尘俗世的伟大征途!只是在元始和通天的某次例行切磋中,通天的剑气很不小心的劈在了一群正在出门觅食的嗜血烈魔蝠上,而随之而来的,又恰好是元始道人没调准方向的番天印,于是,三个拥有先天之体,这种在洪荒美食经中排行第一食材的可怜道士,在身后跟满了近百万的蝙蝠之后,夺路而逃。
“通天,你这个言行无礼,举止乖张的家伙,每次都是你,惹出了一堆麻烦!下次做事用用脑子!”某个已经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中年道士,亡命奔逃的时候还不忘教训自己最不成器的师弟。
“元始,你这个无实力,无风度,无威严的三无产品,老子我一剑劈下去,最多砍死三个,你番天印砸下去,方圆五里拍死了几万只,你说,这蝙蝠们是追我还是追你!”身上罩着一溜青光,跑得飞快的通天自然不肯被人占口头上的便宜,就算是现在这种状况,他居然还能抽出空来回嘴,实在让人佩服佩服。
“元始师弟,通天师弟,你们有功夫斗嘴,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这群蝙蝠越聚越多,我们还要带着他们跑到天边去吗?”本来就老的不像话,更是因为长年炼丹,导致身体虚弱的太上,脸色显得比牛奶还苍白几分,也是,谁见过快十万岁的老头在那里练长跑啊!
“不行了,这帮该死的孽畜!如今,只好走为上策了!”元始道人怒号一声:“遁地金光术,遁。”伴随着法决的喝出,他的身体刹那幻化成一条金光,速度提升了何止百倍?
“嘿嘿,小蝙蝠们,等道爷有时间了再来找你们玩,哈哈!”正觉得兜风不过瘾的通天道人,看到元始道人已经亮出了自己的真本事,自然是不甘落后的。他也哈哈大笑一声:“御剑术,疾!”就见一道青色剑影从他身体中分出,通天道人人剑合一,有若一柄巨剑,奔着元始道人的金光就追了上去。
“两位师弟,你们,唉!”看着越飞越快的两个师弟,太上道人只能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太息,摇摇头,取出一张符咒,一口天地元气喷吐其上,念道“混元无极鸿钧急急如律令,山川借法,风雷随行,赦!”身体也被符咒包裹着,好似一道闪电,遥遥的向远方去了。
“哼!”在蝙蝠终于追丢了目标的时候,一团血影缓缓的出现在蝙蝠群中,当这血影凝聚成形,却化作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几欲透明的俊美少年。但见他的嘴角拉出一个无形的弧度,“三个先天之体吗,貌似味道不错的样子,桀桀!老祖我,好像饿了啊!”他挥手抓住了一只在空中飞舞的嗜血烈魔蝠,狠狠的一口咬下,在蝙蝠的哀鸣声中,血,浸染了他的嘴唇,在淡淡的阳光下,猩红的颜色显得那样妖艳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