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勇少爷,放好行李,交出钥匙之后,可不可以麻烦你离开?这里毕竟是女生的私闺,你一个大男生好意思多做停留吗?”我从他手中夺下钥匙,朝他晃了晃。
“你也好意思自称女生?”他看看我穿着校服的平板身材,一句“既没胸部又没屁股”的批语差点又要脱口而出。
“那恩珠呢?你再在这里聒噪,当心被你心目中的女神知道,看穿你的企图,从此对你避而远之哦!”
“你这死丫头——”他脸红了起来。
哈哈,没想到热血爆筋男害羞的样子这么可爱,真像一只大型转基因番茄!
我简直要为自己的IQ大力拍手了!看吧我徐四九多聪明,晓得打蛇就要打七寸,这个肌肉男呀,一遇到恩珠相关的事就抓狂说不出话来哦呵呵呵!
“本来还说看你可怜帮帮你的,居然这么不知好歹,”他粗着脖子摞下狠话,“让你自生自灭吧,拜拜!”
只剩我一人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只得愁眉苦脸的面对那堆作业了。
咦,恩珠去哪儿了呢?还有,方天涯领我来的时候,走廊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人气,那人都跑哪里去了?我忍不住双肩抖了一下,连忙把心思集中到面前小山似的文件上。
直到外面的天空拉起深蓝的夜幕,才听见走廊上传来女孩子笑闹的声音。
“恩珠你的肚皮舞跳得好辣!我看孙太勇的眼睛都要脱窗了哦——”
“别笑话了,我哪里是跳给他看的——”
“一样一样啦,他和方天涯还有阿南是一个班的嘛,到时帮你说点好话,联谊的事不就搞定了?”
“说的也是哦!那我就看在其他两位大大的面子上,对他好点吧!”
“恩珠真羡慕你啊,到时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我们哦!”
手中的文件整理告一段落,我把本子合上,伸个懒腰。
门开了,果然是盛气凌人的恩珠。
“你来了哦?”恩珠扭动着腰肢走到我旁边,看一眼我的工作,炫耀似的说,“工作做完了没有?可不许偷懒哦!哎哟真是累死我了,跳那么难的舞——”
我不发一言的整理着床铺。真倒霉,怎么偏偏把我跟这个爱作的女生分到同屋?接下来我岂不是得对着她两天两夜?
“咦,你都没去看啊?方天涯在宴会厅招待我们哦,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都不敢太放开吃,就为了跳舞时不要显肚子……唉你没去看真是可惜呀,我还有幸跟方天涯还有阿南分别共舞哦!距离那么近真是让人羞死了呢!”她夸张的用手扇扇脸颊。
哼,要不要这么得意啊?不就是跳了个舞吗——我在想要不要去找两团棉花把耳朵塞上,免得接受她毫无人道的车轮战疲劳轰炸。
可恩珠还不肯放过我,故意在我耳边说:“距离最近的时候我跟方天涯只隔了零点零一厘米哦!我都怕他随时会亲上来,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啊,初吻是不应该这么随随便便的交出去啦,但是如果对象是方天涯的话好象也赚到了,唉老天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两难的问题呢——”
“我想他应该是亲不下去的吧。”我疑惑的说。
“为什么?你嫉妒我?”恩珠趾高气昂的看着我。
我很无辜的盯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他不怕,嗯,蹭了一嘴的粉吗?万一洗不掉怎么办?最近的新闻不是有报道吗,百分之八十五的化妆品里面都含有过量的铅啊砷的,他的命那么值钱,一定不会冒险让自己慢性中毒的不是吗?”
恩珠的脸立刻变得一块红一快青,连厚厚的粉都盖不住。
“徐——四——九——”她叉着腰对我大吼,哼,吓得我咧,还以为是鬼故事里的虎姑婆现身了呢!要是被她在意的大大们看到一定很好玩!
为了避免接下去和她形成水火不相容的形势,我干脆溜达出了走廊,来到外面的花园里。唉,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太过分了,能让她情绪激动成那样,说起来我也只是不小心讲了实话吗,她怕什么怕?算了,还是等她情绪平复下来,睡着了我再回去好了。
沿着小路走到花园里。远远望去,宴会厅还残留着举办过舞会的痕迹。里面的彩色灯球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透出明明灭灭的光影。几个仆人在清理着墙壁和地面。
所以,刚才大家是有玩得很尽兴就对了!
以为自己无所谓的,却还是有些失落。
是呀,看着自己身上这套毫不出挑的校服,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跑来这边。明明就……跟这个世界不搭调嘛!
是觉得对不起那堆礼券和门票?原来我是那么虚荣+物质哦——还是为了争口气?
不想错过有某人出现的每一次活动?
我很在意阿南吗,或者是……方天涯?
哎呀我的脑子好象从来没这么超负荷运转过,甚至比刚才在整理那些繁琐的文件还要闹心。
走着走着,忽然迎面对上一架秋千。
咦,这里也有秋千?
和风神的不同,这是看起来要华丽许多的秋千。
金属雕花镂空的架子,两边的把手都用紫色的丝绒裹着以免勒到手,坐垫更是上好的小小羊毛毯。
反正这里没人,我坐一下下不打紧吧?
伸手去试了试它的结实度,我放心的坐了上去。脚尖轻轻在地上一顿,秋千就慢慢的晃起来。
夜风吹起头发,周围树木花草的馨香冲击着鼻腔,我觉得自己好象在天堂里了。
“你还真不会亏待自己。”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
我抓稳秋千扶手,睁开眼睛。
白衬衫深色长裤的方天涯静静站在我前方五米的地方,看着我。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我拍拍胸口,安慰一下受惊的心脏,“还好我有练过,不然就成了山庄谋杀啦!”
“不管是走路还是吃饭,都不应该发出声音——这是贵族手册的基本礼仪吧”,他敲了敲额头,“哦,我怎么忘了,你应该是从没接触过这种玩意儿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不被他打击到,“所以我不会像你那么可怜啊。走路吃饭都不能由着性子来。”
果然他被我打败了,“有时还真羡慕你这种单细胞的思考方式。”
我嘟起嘴:“喂,大主席!不要开口‘小蚂蚁’闭口‘单细胞’的叫我好不好?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的耶!亏你还号称是风神第一王子呢,连对人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难道现在只要凭着帅哥的资本就可以横行无忌了吗?”
“哦?对不起。”哼,还对不起咧,少装了好不好?从他眼中不变的笑意里,我都看不出有丝毫的诚意,“不过呢,这个问题倒不用你担心,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我停下秋千来,望着他。
“你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吧?”他靠近我,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没扣,露出结实的胸膛,那种讨厌的窒息感又来了,喂他是要干吗,口头上说不过我就想利用身材的优势吗?
“不就是混吃混喝,享受会员福利?”我假意插科打诨,实际是逼自己不要太认真的思考那种威胁感从何而来。
“真不知道你们班选你当女公关的人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他怜悯的看着我,“照你这么混,怎么可能为班上的女生争取到半点福利?”
“那么请问方大主席,”我从秋千上跳下来,仰头问他,“总共十二个女公关,如果所有人都要和贵班联谊,你会怎么选?”
“当然是选最好最能打动我的那一个喽!”他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以啦,”我绕过他身边,“注定有十一个班要落选嘛!那你觉得那十一个女公关和她们班的女生怎么办?居然不能和你们这样的大帅哥联谊到,是不是干脆去死一死比较好啊?”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拉住我:“你这是什么鬼逻辑?”
“逻辑就是,你,方天涯,还有阿南孙太勇这种帅哥云集的班只有一个,根本无法满足广大女同胞们的根本利益,除了让你练就分身术,变出足够多的分身来之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嘛!”
他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继续晃:“你这么无所谓,那就根本不要来了嘛!”
我摇摇头:“为什么?我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挤进学生会来,一路上担了多少心,死了多少脑细胞啊?如果连作为学生会会员的基本福利都享受不到,那我不是没得赚?就算来度假,吃点好的看点好的享受一下嘛!”
他听了我的话,竟然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我还以为你要处心积虑的想赢过对手,又准备了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呢!”
哼,听他什么口气!真把自己当成深闺中的王子,对身边的事提不起一点兴趣,巴巴的等着江湖艺人给他玩新鲜把戏呀!
“不要对我太多期待哦!”我没心没肺的冲他笑,“时间不早了,估计我的室友也差不多就寝了吧。这里人多眼杂,估计主席你也不想再和我一起荣登八卦刊物头条吧?所以我们还是各回家各找各妈好不好?”
我正要往房间走,却听他在身后低低的问:“为什么……秋千?”
风声把他的话吹得有点零落。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为什么你喜欢荡秋千?在风神是,在这里也是……我还以为这只是三岁小孩爱玩的游戏。”
是啊,为什么喜欢玩秋千?
我沉默了一下。又赶紧愉快的说:“因为,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项嘛!如果你肯在这里立个木马,我也会很愉快的玩啊——”
“哦,就这样。”他平板的回答。
不然还怎样?我却忽然感到那个少年的落寞。
落寞?这是什么诡异的形容词?
堂堂的学生会主席,方先生天涯少爷,会跟这种词联系到一块儿?
可能是夜风太凉,真把我脑子吹晕了吧。
我把衣服裹裹紧,往来时的路走去。
说实话,身为风神学生会主席的他,虽然平时是臭屁了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些,整我的手段太多太匪夷所思了些,但那样的他真的有一种意气风发的精神,让人即使在忿恨的同时,也不由得不被他周身气质折服,心甘情愿被他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