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的许文景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无尽森林,城墙之上,十来只被驯养得很乖顺的二级魂兽狮鹰兽在空中打转,时不时发出一记鸣叫。
许修远站在许文景后一步的位置,如同往常一样提醒一声:“爹,千万要记得,一切安全为上,我与整个宁安城的人都在等你回来。”
“放心吧,好歹你爹也是七级魂师,问问整个宁安城的人,谁能打过你爹,无尽森林我也去了不少次,只在边缘打转,不会有事的。况且,就算真的运气不好,遇到了高级魂兽,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许修远点点头,不再多言。其实,如果可以,他很想代替父亲走一趟,可惜不行。无怨花擅长伪装,在某些时候,会模拟成其它植物的样子。多年前,许文景在无意当中见过无怨花一面,熟知它的气息,哪怕它进行过伪装,但气息总是不变的,只要它在,就很容易把它找出来。
青木小院中,非木倚靠在窗前,难得地没有拿着刻刀。因毒素被催发出来,她青白着一张脸,没什么精神,望着天空,依稀看见在云层中穿梭的狮鹰兽,强大而又帅气。她知道,那是许文景准备走了,还是去为她找药,她也知道,无怨花不好找,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着一株。她侧过头,看着旁边摆放着的以许文景为模板雕刻出来的木偶,抿着唇,用指腹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木偶娃娃。
时间一点点过去,非木似乎能听见胸腔里心脏缓慢的跳动。门外,侍女红衣安安静静地站着,这么久以来,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神情淡然。她和非木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冷清清的,或许就是这样,才让非木没有产生强烈的排斥感。不过,她们还是不一样,红衣就像是水,温柔恬淡,能包容一切,又不会轻易引起波动,而非木给人的感觉则是虚无。
忽然间,非木动了,她拿起许文景模样的木偶朝着城墙的方向跑了过去,她很虚弱,她跑得很慢也跑得很艰难,但她依旧在跑着,红衣跟在她的身后,不阻拦她也没有帮忙,只是在她跌倒的时候顺手扶上一把,再不做其他。
非木紧盯着城墙的方向,她看见在云层中穿梭的狮鹰兽降落到城墙之上,也看见许文景以及他的十名属下跳上了狮鹰兽的背梁,看着他们飞向了远方。
非木奔跑中的步伐停了下来,她剧烈的喘息着,看着面前十几丈高的城墙就像是一道天堑无情地拦截在她的面前,其实就差一点了,就差这么十几丈高的距离,可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小木?”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非木扭过头,看见踏步走来的许修远,双眼微微亮了亮。
许修远看着她拿在手中的木偶,问道:“你这是……想找我爹?”
非木点点头。
许修远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将娇小的她抱起,高兴地说道:“走,我带你去追他,爹还以为你不理他了,心里不知道多伤心呢,今早还在你屋外偷偷地徘徊了不少时间,就是不敢进去,他脸皮薄,我都装作没看见,不然肯定恼羞成怒地要揍我。这会儿他要是看见你,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里,战斗力恐怕都会翻两番!”
说罢,许修远吹了一记口哨,紧接着,随着一道悠长的鸟鸣,一只云雀兽从府邸的深处飞了过来,相对于狮鹰兽的庞大肃杀,云雀兽显得要娇小许多,张开翅膀也不过两名成年人身高的长度,但论起速度,云雀兽能甩狮鹰兽十条街,就是体力不太行,无法飞行太长的时间,但这会儿追人是足够了。
在云雀兽飞来之际,许修远抱着非木一跃,踩在它的背上,咻的一声,云雀兽飞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云雀兽便把人追上,许文景看见非木,心脏雀跃地跳动了一下,但脸上依旧装成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修远,小木,你们……”
非木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从许修远的怀中跳了下来,蹬蹬蹬地跑到许文景的面前,握着与他长得相似的木偶,抬起手,递到他的面前。
“这,这是给我的?”许文景简直受宠若惊。
非木点点头,将手里的木偶往前送了送。
许文景接过木偶,蹲下身子,视线与她齐平,嘴角不受控制地越咧越大,拍着胸膛保证道:“小木,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无怨花,也一定会安全归来。”
非木抿着唇,缓缓地倾身上前,用额头抵住对方,轻轻地蹭了蹭。
娇嫩的皮肤摩擦着自己粗糙的皮肤,让许文景的心中一片柔软,这么多年来,他尽自己所能让非木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报恩,不过是因为这个小小的人儿心思纯净得好像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有些行为又总能触动他的内心罢了。
做完这些,非木又蹬蹬蹬地往回跑,拉了拉许修远的衣角,示意该离开了。
许修远说了一声一路小心之后,便抱着非木,重新踏上回城的路。
对于有事做的人来说,等待的时间并不算漫长,非木整日坐在窗前雕刻木偶,一晃大半个月时间过去,屋顶上的白雪早就化得干干净净,小院中的桃树已鼓起了花苞。小院外,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甚至于宁安城的街道上,依旧繁华如昔。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而这份宁静,即将被打破。
宁安城外,一只狮鹰兽极速飞来,在飞到宁安城城墙上空时,趴在狮鹰兽身上的男子再也坚持不住,从上面摔了下来,他满身是血,到处都是魂兽撕裂出的伤口,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他握着一个带血的小布包,举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对前来的守城兵着急地说道:“我要面见少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