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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似密而疏的雪

深冬。

伴随着判罚的雷鸣,一粒耀眼的光芒划过天穹,与大气擦出完美的弧线。

陨灭坠落的是,受审判者。

“轰隆!”

伴随一声巨响,坠落在山腰。

雪花从昏暗的天空散落,在这仿佛失去了生机的城市里。

沙哑的钟声,从广场塔楼响起,像发自远方的叹息,一下下在空中哀鸣。

漂泊无依的鸟儿,挣扎扑击着暗沉沉的玻璃窗。

一切映衬着,这个被遗弃的天神。

像发自遥远的天空,又如同漆黑的深渊的一声叹息:“不管做出任何改变,结局都是一样的吗……”

这奇怪的抱怨声并未传播多远,就被周围的森林大火吞没……

————————————————————

不久之后的某天清晨。

“叮叮叮!叮叮……”这个总是能让人心头一滞的机械响声,就是世界上最不受人喜欢的声音之一,闹铃声了。

“呃……啊。”从厚厚的被子中钻出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头顶的一对耳朵耷拉着,皱着眉头仿佛正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这只裹着被子的小猫,就是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之一了——班尼须,这个种族的名称,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半兽猫人。

床上的小猫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皱着眉头嗯嗯了几声。

突然从被窝中超高速挥地出了右手……

而闹钟还不知大祸临头,仍然亢奋地叮铃铃响着。

“呯”的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胖乎乎肉掌的迅速收回被窝中,留下的,是一堆闹钟零件。

“吱呀”卧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些许,一只美丽的白色小鸟飞了进来。

“闹钟只需要按一下后面的按钮就可以了,话说现在已经6点30分了。”小鸟熟练的降落在鸟架上,抖了抖羽毛,看着床头柜上的一堆闹钟零件碎片,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加勒克斯殿下,今天是您转校的第一天,赶快起床吧。”

“嗯…呃…啊,佛兰德,早。”被唤作加勒克斯的猫人在床内翻滚着,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哼唧,身体力行的诠释着名为“赖床”的绝学。

又被小鸟呼唤了几声之后,满脑混沌的加勒克斯,挣扎着在被窝里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仿佛下了极大决心,顺着床沿滑下,躺在地上,顺着地毯咕噜咕噜滚到了卧室门口。

“……”小鸟佛兰德看着加勒克斯的荒唐行为,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是被圣堂的人看到您这样,我不敢想象会有多少崇敬神明的人会幻想破灭。”

“诶。”再一次被说教了的加勒克斯,只好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顶着睡得一团糟的头发,大声打着哈欠,晃晃悠悠……

并未看清脚下的路,一脚踏空,伴随悠扬起伏的“啊”声“咚隆咚隆”地滚下了楼梯。

“您……您没事吧!”佛兰德迅速飞到楼梯边朝下惊呼道。

“啊,没事没事。这一跤摔得真好,直接清醒了。”加勒克斯借着滚下楼梯的冲劲顺势站了起来,随意地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摇摇晃晃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吃着佛兰德准备好的早餐,加勒克斯看着窗外星星点点飘落的雪花,仿佛略有所感。

佛兰德随着加勒克斯的目光,也看向窗外的飘雪,带着怀念的表情感叹道:“也是这样一个飘雪的天气,真的,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加勒克斯喝了一口热饮说:“这已经是这个月你第17次感谢我了,我说了,救下你只是顺手而为,为何要一直念叨。”

“接受恩惠的我可不会在意。”佛兰德立刻接话道,然后略有些紧张地盯着加勒克斯,仿佛在斟酌字句般缓缓说道,“可您因为我们,而失去了力量。”

“哈?咳咳,我想你误会了些什么。”加勒克斯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句子,“没错,我确实是神明,但绝不是因为救你才失去的力量。如果你因此而愧疚,打算把命都交给我什么的,倒是大可不必。我没那么脆弱,而我……”

“可是,几乎所有记载都有这样的说法:神明只要进入人界拯救他人,就会失去所有力量。”

“别太自以为是啦,我又不是为了救你……诶?这谎言编造得何其没有节操,我倒真想知道是谁最先传出来的。”加勒克斯眉头一高一低做出怀疑的表情,然后用手指在桌上虚画着圆圈,讲故事一样慢慢解释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在你们所生活的这颗名为地球的星球中,有一个非常巨大的魔法阵,这个不断变动的魔法阵图案,就是大地与海洋交汇的轮廓,即:海岸线……

……而这个以海岸线作为轮廓的魔法阵,消耗的能源就是所有生物的能量,这也就是‘生命’,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生命都会有终结的原因。”

加勒克斯盯着佛兰德认真地说道:“虽然这个魔法阵不断变动,但是它的用处却从未改变,就是——

第一:抵消任何[非人间]事物的[力量],将其压制到符合这个世界力量的程度。

第二:毁灭任何[非肉体]生物。这也就是为什么神民利用拥有肉体的天使来传话而不是亲自降临人间了,因为任何不属于地球的生命来到这里都会被毁灭。”

加勒克斯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了强大力量的原因。按能力大小来说,我已经不算是神明了,现在我已经和这具肉体完全融合了,虽然还保有着少部分能力,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水平罢了。顺带一提的是:虽然并非我有意,但我来到了这星球,使全球的所有生物寿命都减少了7%左右,用来抵消我所拥有的[力量]。

真是遗憾啊,得知了真实情况的你,是不是感受到了那个谎言浓浓的恶意了呢。”

佛兰德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消化刚才的话,还是震惊于事实的真相。过了好一会儿,刚要开口,加勒克斯又说了:“好了,所以你也了解了,救下你们真的不过就是顺手而已。那个时候我看到你们兄弟俩扑腾着,为了得到那一丁点从窗户中透出的暖气,我觉得……

和我真是像啊,一样被所有人抛弃……孤独无助……呸呸呸。”加勒克斯一下子笑了起来,厌烦地在嘴巴前挥了挥手,仿佛是要把臭烘烘假话都驱散掉一般,“诶,煽情的话先放一边,反正救不救下你们,我的能力都在被抵消,与其让它这样超高速的流失,不如救下你们有个伴也没什么不好。”

把一切话都说完后,加勒克斯给了佛兰德一个温柔的笑脸,伸手摸了摸小鸟的头。

听完最后一句的小鸟,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那场森林大火毁了一切,谢谢您,谢谢您的庇护……”

加勒克斯一头冷汗,思索再三没将就是自己弄出的森林大火告诉小鸟。

“好啦,早餐不错。”加勒克斯略带尴尬地用手抹了把嘴,“我去学校了,这么想要报答感谢我的话,记得给我做晚饭啊。如果有天使来我们家,你就随便糊弄他一下好了。”

佛兰德一边递过一把伞,一边用纸巾又帮加勒克斯擦了一下嘴角和手掌。

……互道告别,看着微笑撑伞离开的加勒克斯,佛兰德不紧不慢地收拾着餐具。

“哥哥。”此时,另一只蓝色的小鸟来到了加勒克斯家中。

“早啊,达诺。”佛兰德抬头瞅了眼,“那位大人走了是嘛。”

“是的,处理掉那些奇怪的机器就走了……我想是的。”

佛兰德看着欲言又止的弟弟说道:“我知道。这样吧,三年,我们只在这里待三年。三年之后,也算是报恩结束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命,可是这位神明给的,用三年换自己一条命也算是值得。”

“嗯,好吧。这里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事物都汇聚在这里,漆黑的阴影,银色龙人还有圣堂神使。我总觉得帮这位‘被罚下界’的神明作事很不安全。真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发完了牢骚,达诺与兄长交换了一些情报。

佛兰德思索了一下感叹道:“……也就是说,给了那些继承神把柄,被他们逮着机会,把这位神明罚下界的起因,其实就是这位神明自己的信徒?”

得到了弟弟再三确认之后,佛兰德心情有点沉重:“少问多做,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他肯定有所图谋……真是令人悲伤,虽然我们获得了这位神明赐予的力量,但是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三个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想要让我们消失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愿这位看起来和善的神明,以后能放我们一马。”

“最后还有一件事。”

“说。”

“那位神明的称谓。”

“嗯?”

“他们都叫他——毒之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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