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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舌形先虫

一字不落听二叔讲完断生的离奇身世,我内心对断生的深层恐惧随之烟消云散,反而,对他不幸的人生遭遇分外同情。

我和二叔俩人仍旧边走边聊。

“二叔,听您刚才的话,这断生好像对喘气儿的大活人来讲没什么危险的,可我们刚才又为什么要那么小心呢?”

“你小子哪里知道,打搅了他,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有那么严重吗?”

二叔点点头,一句句的跟我讲的有鼻子有眼儿。

那是断生守在往生道的第十个年头,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弄出了人命。

那年的秋天,有家人送葬,也是在往生道时,架子上死尸的体重莫名暴增,壮汉们抬不动,就放下尸架等着断生来挖鬼眼。

主家人根本没料到,出殡的人里有两个别有意图的小伙,他们跟着出殡就是为了能在往生道亲手宰了断生,没特别的企图,就是图个乐。

断生来了,那两个小伙就围在断生身边转来转去的瞅,一点也不害怕。

就在断生伸手要挖鬼眼的时候,猛然间,那两个小伙一人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二话没说就恶狠狠地捅进了断生的后背。

霎时间,其余的人都被那两个小伙的举动惊呆了,都傻愣楞的站在那里。

突然,断生一声怒吼,那声音就跟炸山似得,更惊人的是,他的两只手上冒起了熊熊的火焰,整个人看上去跟凶神恶煞的魔鬼一样。

两个小伙没料到断生这番厉害,撒开了腿猛跑。

可是,他们俩人没跑几步,眨眼间他们的整个身子就浮悬在了半空中,忽的一下,他们俩人便被吸到了断生的火掌之下,浓烈的火焰急速的吞噬了俩人的肉体,他们越是挣扎,火焰越是猛烈,最后,烧的只剩下了两个骷髅,叭哒两声,掉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烂。

断生手掌上的烈火熄灭后,拔出后背的刀子、挖鬼眼后,出殡的人才慌忙离去。

镇上很多人讲,断生是因为吃了太多死人的眼睛,才变成了有者邪恶力量的魔鬼。

那件事后,人们都知道了断生的厉害,之后出殡的人过这往生道都很小心,也养成了个习惯,断生过来挖鬼眼的时候,谁都出声,也不走动,心里都害怕成为断生魔掌下的惨死鬼。

“二叔,为什么进到往生道的死尸老是抬不动呢?”我好奇的问道。

“过去老辈儿人讲,一个人要是蹬腿儿了,他(她)的魂魄就会留在他自己的身体里,直到他(她)的身体化成一堆白骨,魂魄才会离开去投生。但是,蹬腿儿没些日子的魂魄非常留恋人间的生活,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人,自然也就不想投胎。而死人的魂魄呢,据说有着很多神一样的能力,控制自己遗体的轻重自然也不在话下,所以呢,抬尸的人也就抬不动。”

“那为什么让断生挖掉眼睛之后,死尸就能抬得动了?”我好接着问道。

“断生挖鬼眼,魂魄就会和自己的尸体一样成了瞎子,也没了神力,抬尸人自然也就抬得动了!当然了,我说的这话都是从老辈儿人那里听来的,真真假假没什么人说的清楚!”

又走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我们到了往生道的尽头。

眼前,一大面非常特别的石门,它表面凸起成千上万个方柱形的石块,而且石块与石块只见的距离很小,看着还不到半公分。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规则整齐的排列着,我只识得是篆体,但具体什么内容我就只能在一旁观望了。石门两边都有规则长条形的沟槽,想必这也该跟我进来时的那扇门一样,也是由下而上开启的。

“二叔,这石门的开关在哪儿呢?”

我在附近找来找去,可就是找不到类似青色石头的开关。

“不用找了,机关在字上!”

“在字上??”

对于二叔的话我分外疑惑,心想难不成文字也能成为打开眼前石门的秘匙,这些石柱上的文字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想着想着,我就伸手要去摸那些字。

忽然,鬼爷一把我的手拽了回来,“狄木,不要乱动,弄不好会出人命的,老夫也要陪你得死在这里了。”

“出人命???鬼爷,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狄木,你不知道,这石门上面有机关,你动错了一个字,我们几个都就活不成了!”

“机关?什么机关?”

难道我一动上面的字,瞬间就会有无数的飞箭朝我射过来,把我扎成蜂窝煤不成??

“高诉你,这字柱与字柱的空隙内藏有剧毒银针,动错了字,百发银针噌的就会射出来,我们几个的命都就丢了。”

“剧毒银针??二叔,这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对付偷金贼用的。”

“偷金贼?难道这往生道里面藏着大把的金子?”

“里面没有,金子在外面!狄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水葬吧?…”

水葬盛行的时候,亡者讲究奢华,随葬了大把的金银财宝,当然到最后,所有值钱的宝贝全都沉进了阎罗河。有些偷金贼对西凤镇的水葬早有耳闻,所以很早之前就有偷金贼到阎罗河偷金。想到阎罗河,往生道是必过的道儿。那时,镇上的人为了防这些偷金贼,就花重金请了个高人做了这扇石门,很多偷金贼并不知道这扇门的玄机,所以,他们不是中了石门射出来的剧毒银针,就是打不开石门,最后便被困在往生道里出不去,活活饿死!当然,也有个别手高的偷金贼识破了这石门的机关,顺利地走出了这往生道。”

“二叔,那这扇石门的机关该怎么破解呢?”

二叔掐指细算,像个算命先生似得,“跟着日子走,就能破解!狄木,你认得上面的字吗?”

“实话讲,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二叔叹了口气,“哎,让我怎么说呢?想你这样的年轻人就是不好学,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要是到了你们手上,怕是要玩完了!”

二叔朝石门走近两步,抬起左手,由上之下逐次摁了七根石字柱。

伴随着沉重雄浑的石块与石块的摩擦声,这成千上万的石字柱开始或直进、或直退地移动起来,到现在,我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些石字柱是可以活动的。

分秒过后,由石字柱排列而成的一个巨大的龙头探了出来,这个龙头大的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石门,在这幽幽的灯光中,龙头看起来活灵活现,但它的面孔甚是狰狞,好像恨不得一口把我咬的粉身碎骨。但掏心窝子说,能看到这个由石字柱组成的活灵活现的龙头,我心里特别的亢奋。

“二叔,你真是绝了,龙头都让你给弄出来了!”

“还有别的,你就等着看吧。”

二叔由上之下摁下三个石字柱,又是一阵沉重的摩擦声过后,只见围着龙头一周,竟然‘开’出了十八朵‘莲花’,而且莲心的地方就分布着密密麻麻头发丝粗细的银针。

“二叔,这就算完了吗?”

看过了龙头、莲花,我心里期待着下一个奇异的景象。

“完了,年份、月份都齐了。”

“二叔,这石门的机关算是解开了吗?”

“还差一步呢!”

“差一步??不会还要摁哪个字柱吧?”

“最后一步,就要靠他了。”鬼爷忽然开口道,转身看向了‘引路’。

“鬼爷,你用‘引路’做什么?”

“喂虫子!”

鬼爷讲完,走到白面小生身后,左手中指在‘引路’背后点了几下,嘴里叨念了几句,眨眼间,‘引路’开始自己小步走动起来,等他的头部贴近龙口下部时,鬼爷中指一点,‘引路’立刻停了下来。接着,鬼爷取下‘引路’头上的竹斗笠,右手反掌击了一下他的下颚,‘引路’便对着龙口处高高的仰起了头。

“鬼爷,您刚才说的虫子是什么……”

我的话还没讲完,就见龙口处的字柱开始慢慢向里缩,到最后,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小孔。

忽然间,一条一尺左右长的通红的舌头似的东西从里慢慢地伸了出来,看的出来,这东西并没有完全出来,它身体的一段儿还在石孔内。舌虫的身体表面沾满了粘稠的白色液体,还一滴一滴的往脚下的石板上掉。

没多会儿,这东西身体的一小段就已经爬上了‘引路’的脸上,很快,常常的‘舌头’便开始往‘引路’的眼窝里钻,钻的差不多,它也就静止不动了。

“鬼爷,这就是你说的虫子?”

“嗯,就是它。”

“怎么长得跟人的舌头一个样?”

“这个只有问当年造这扇石门的高人了。”

“那它有名字吗?”

“叫先虫,据说还是那造这往生道的那位高人放进去的,算起来,这东西在这门里的年头儿可就长了去了,得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这先虫能活这么久,真让人不敢相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这虫子不也好好的吗?”

“这先虫还有什么说道儿吗?”

“有人讲,是当初那位高人给这虫子吃了什么东西,让它长生不老了!也有人讲,这东西能自己个下崽子,一代接一代的都住在这石门里,让人误认为它长生不老。但是,最受大家认可的是,这虫子几百年都没死绝,那是跟他吃的东西有关。”

“那它吃什么呢?”

“你看,”鬼爷指向白面小生的眼窝处,“这东西现在正吃着呢!”

“吃什么??”

“死人的脑浆子!”

脑浆子??鬼爷这么一说,让我忽然想到了很多大牌的黑饭店会有猴脑这道菜,餐桌中间开一洞,其大小恰好可穿进猴头,等猴头伸出桌面时,就会把活猴的头骨击出洞,再淋上滚烫烫的热油,用银勺挖出脑髓,想到这,顿时,一种恶心的感觉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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