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日格外冷些,北方很少下雪,阳光暖洋洋地晒着,倒也舒服。
秦安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悠闲地翻着几页纸。
佩璃轻轻推开门,看到秦安坐在里面,低头笑了一下,随后轻声地进屋。
佩璃绕到秦安身后,突然叫一声,吓得秦安一阵惊呼。
秦安转头看见她,起身要打她,却被佩璃按住了肩膀坐下去。
佩璃趴在秦安耳边笑着说:“小姐你知道吗?刚刚奴婢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只发怔的鸟儿。”
秦安疑惑,问:“怎么了?”
佩璃接着笑:“奴婢就叫了一声,那鸟儿,那鸟…就…”
“就怎么了?”秦安推她的胳膊。
“那鸟啊,就吓得惊叫了一声…咯咯咯…”佩璃笑的直不起腰,在秦安旁边颠三倒四。
秦安领会佩璃在笑她,就用手指狠戳她的肚子。佩璃捂着肚子弯下腰大笑,声音如同银铃般动听,面颊笑的微红,显出小姑娘的娇俏。
佩璃笑完,伸手递给秦安一盏茶,秦安接过茶,抿了一口,说道:“姑娘大了,嘴上功夫越发厉害。将来必给你寻一个更厉害的夫君,好好管教你。”
说着,用手戳戳她的鼻子。
佩璃挺直腰板,佯装正经道:“嗯…奴婢不急寻夫君,倒是小姐,恐急得嫁人了吧。咯咯咯…”
说完又笑起来。
秦安瞪他,说:“小小年纪净胡说,我怎的就寻了夫君了?”
佩璃说:“小姐你就别再狡辩了,否则唐大人…可要伤心了…哈哈哈…”
秦安被佩璃说的又羞又躁,脸涨得说不出话只管追着她打。
佩璃笑着跑到门口,低头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佩璃赶紧收敛笑容,理理散乱的头发,脸颊更红了,低头轻轻叫一声:“唐大人来了。”
唐生心情不错,说:“好久都没听过这样好听的笑声了,现在也就你能逗她高兴。”
秦安在不远处说:“丫头大了,越发顽皮。”
佩璃冲秦安努努嘴,又向唐生微微一笑,便告辞走了。
唐生关好门进屋,秦安睁大眼看着他,突然又回想起佩璃方才说的话,转身回去坐下。
唐生翻翻丢在塌上的书,纤细的手指轻捻着书页,慢悠悠地说:“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温柔的嗓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撒在秦安的脸上,秦安感觉热热的。
“嗯…闲来无事,随意看看而已。”
唐生笑起来,嘴边的梨涡浅浅,笑容就像太阳一样,温暖而好看。
“既然闲来无事,就应该多出门走走。”又靠近秦安的耳朵说:“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秦安摇摇头,说:“没致趣,屋里坐着多好。”
唐生轻轻捋捋秦安的头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
“安静点不好吗?”秦安反问他。
唐生微笑着摇头,说:“好,怎样都好,无论是刁蛮的秦安,还是文静的秦安,我都喜欢。”
秦安噘嘴白了唐生一眼,转过身又笑了起来。
暖暖的冬日午后没有起风,木格窗子被阳光晒的发亮,桌上的宣纸,也透着金光。
唐生取下一支笔,说道:“不如我们来写字吧。”
说完,执笔深深地蘸墨,笔尖落在纸上匀匀地一道。
秦安站在他身旁,伸长脖子看着。
手腕回转间,唐生已经书写好两个大字。
安生。
笔法苍劲,词意婉转,情意绵长。
秦安看了笑起来。
唐生放下笔,执起秦安的手,目光坚定地说:“你我二人的名字,就是我的指望,愿它保你安宁。”
秦安收起这幅字,说:“既是你我二人的名字,我必会好好珍藏。只是,我不要这字来保我安宁,你时刻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安宁。”
唐生目光柔和,说:“似海情深,定不辜负。”
这个午后,秦安靠在唐生怀中看他写字,一页又一页,一笔又一笔,阳光从桌面移到纸上,又移到两人的脸颊上,二人不经意间对视,又微微一笑,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这惬意的时光,是二人不可奢求的温暖。
唐生偏过头,突然说:“安安,我们成亲吧。“
秦安吃惊,从唐生怀里挣扎着坐起身子,但挣脱不了他盛情的眼神。
“我,我…我不知道…“秦安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唐生伸开手臂,再次揽秦安入怀,脸颊抵住她的额头,说:“不急,等一切都好起来,我们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你穿上凤冠霞帔,我们一同接受百姓的祝福…“
对于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尤其是听到他亲自为你们规划着未来,都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秦安也不例外,她憧憬着这一天,也期待着唐生为她穿上凤冠霞帔的那一刻。
这成了她内心的一颗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她只要静静地等待开花就好。
江南。藕塘边。藕塘桥。
一座富有诗意的小桥,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每年盛夏都会开满娇嫩的荷花,如今却只是孤零零空荡荡了。
冬灵拎了装满花饰的篮子轻盈地走在桥上,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她也是衣着单薄,仍不减她风流的英姿。
过往的男子会忍不住多瞧她两眼;穿着厚棉衣的女子斜眼一瞥,转过身轻轻啐一口。
冬灵无视他人的目光,低下头只管走路。
对面传来阵阵步伐,快速却稳健,这个莽撞的家伙撞到了冬灵的篮子,各种珠花洒了一地。
冬灵蹲下来一枝一枝拾起,他也蹲下来帮忙,尴尬而又紧张地说着:“姑娘对不起。”
冬灵抬头,目光撞上一张可以令自己惊喜到发狂的眼睛。这双眼,这面容,曾多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这张令她日日思念,夜夜回想的脸旁,如今就在她面前。
江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