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绫尧的脸色就变了。
她正对面的离埃,一身红衣,在阴风的吹拂下红衣随风飘荡。
离埃周身上下散发出诡异而强大的气压。
他那惊为天人的容颜丝毫未变,只是那双本来静若秋水的眼神竟然只剩下冷漠和凌厉。
绫尧缓缓吸了一口凉气,故作镇定的往前走了几步。
但只是几步,绫尧就已经被吓在了原地。
她就是不明白一点。
她貌似真的很怕离埃这家伙。
虽然她明显打不过他。
但她依旧不明白。她遇见过的强者太多。
就算是天帝那样骨子里流传着父神之血的人,她当初都敢叫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他就脚软。
而现在这离埃,只是安静的抱着刚才丢掉的剑,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擦。
他红色的发带随着风轻轻飘了起来。
淡漠的眼神随着他脸颊动人的弧度一同让人感觉到窒息。
绫尧和离埃面对面站着。
时间也仿若定格在那一瞬间。
离埃面无表情,随即倏地抽出剑,一把插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
“当我离埃什么人都会帮?”他轻轻舒了口气,冷意十足的声线就从空中传来。
“我…”绫尧只觉得一听这话气血又开始上涌,随即抚了扶额才勉强站稳。
她想解释…
离埃这个样子,刚才又那么生气。
肯定是有误会什么的…
“离埃…你这话什么意思?”重乾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高辛绫尧。”离埃斜眼淡淡的看了看地上一脸苍白的望着他的陆云翌,冷笑了一声。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的手下,那他就跟着你好了。”离埃将剑柄丢在地上,转身往来路的方向走。
“你这种不分轻重的人,我的帮助完全是徒劳。”离埃往后摆摆手:“志不同,道非和…”
“何必相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绫尧只是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
她看不见这个人脸上的表情。
但她知道…
他真是走了。
“离埃你什么意思你!”重乾按耐不住,就要上前拉人。
却被绫尧按住。
绫尧的眼光轻轻扫过地上一脸焦急的陆云翌。
“他的人都没出口挽留,你凭什么去?”绫尧浑身有些僵硬,目光无法从那个她“魂牵梦绕”十余年的红色身影上离去。
她本以为她的解释,他能明白…
也多少能理解。
但是…他竟然说走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尘封的心底竟然微微泛起一丝疼痛。
这样的痛…
是幻觉吧。
像她那样的人,哪来什么心疼一说?
“让他走吧。”绫尧往前走两步,蹲下去看了看急的眼底已经发红的陆云翌。
是他自己要走的。
随着离埃的离开,周围仅剩下的几个极度幽冥也都纷纷聚来。
绫尧呼吸一顿,拔剑一挥,就秒杀了几只。
看的重乾和陆云翌是目瞪口呆。
这…女人在生气的时候…可以瞬间提升战斗力吗?
这一下还算奏效。
解开了对极度幽冥的禁困,剩下的不几个就纷纷跑了。
绫尧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塞给了陆云翌一枚快速回复精神力的药丸。
虽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这个孩子,她会拼命去保护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
还是应该说有太多理由呢…
而另一旁,重乾皱眉而立。
他仿佛陷入了深思,拿剑轻轻在地上拖了几下。
知道他的剑发出不满的低鸣,他才仿若大梦初醒一般停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生气的原因他有些没看明白。
这家伙居然把陆云翌也丢了下来?
难道…是因为太过在意了?
重乾亲眼看见,绫尧说出那句“让他走吧”的一瞬间,离埃笔直的身影明显一僵。
但是绫尧并没看见。
即使看见,也是不能真正明白的吧?
这两个人…简直让人费劲脑力。
但是现在的场景…
实际上是大大的不利啊。
最有主意的绫尧重伤,最有用的陆云翌也还需要休息。
只剩他一个人的话…
前路未知,却少不了艰难险阻。
如果他所料不错,应该有一个人一直在暗处潜伏,伺机暗算。
指不定最后会来一个精妙的歼灭。
如果有离埃,他们一队人还能保证至少全身而退。
现在的话…
他实在难以想象,能将绫尧都伤成这个样子的人,究竟是多难对付。
这样一来…全身而退…
实在不好说啊。
…
绫尧心里早就揪成了一团乱麻。
坐在一旁和陆云翌一起打坐疗伤时,她几乎是完全不能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一身红衣,满脸冷漠和决绝的离埃。
她这是中毒了怎么的。
这家伙走就走嘛,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可是…看他刚才生气的样子。
他真的还会愿意见她吗?
从前很多次她紧紧跟着他的时,他虽然生气,却也没赶她走。
但这次…
要是他自此与她不再来往的话…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都是他。
不行不行,现在这个时候,她再出戏可就没命了。
既来之则安之。
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绫尧竟然觉得这家伙不会真的离开她的身边。
了解自己伤的太重,一时半会无法调理好,自觉还能存活,索性放弃疗伤。
手在纳戒上一挥,一个精致的小罐子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扭开瓶塞勉强吃了几颗。
这神级的回血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血腥味甚浓。
不过有这个东西撑着,她也勉强能正常打上几架。
至于后果先不要想,找到秦若还是最主要的。
不过这个秦若…
绫尧皱皱眉,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淮情玉佩。
还是没什么动静。
绫尧仿佛不死心一般,指尖聚集了灵气,不断的往淮情玉佩上面划过。
然而它就仿佛没有任何灵气一般,一点光亮也没有。
太要命了。
绫尧狠狠地叹了口气,整个脸都埋在膝盖里。
她也不是不知道,她这徒弟未必真的出现在这里。
十有八九可能是个陷阱。
而对手就是想将她往这阴气最足的地方引。
有多危险她不是不知道。
但哪怕秦若有一丁点危险的可能,她都不会坐视不管。
这孩子,是她的徒弟啊…
再不济,再惹人生气…
都是她最在意的人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