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没了嫁妆,上头又有个后台比自己硬的压着,难怪二夫人要忍气吞声。二夫人那么温婉的女子,大老爷竟然这么待她,喻歆对大老爷的印象大打折扣,她以为大老爷是个好人,如此看来,算计自己媳妇的嫁妆也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喻歆不知的是,二夫人娘家虽然富裕,但到底是商户,而当初温老爷把二夫人嫁给大老爷,也是看中大老爷的前途,大老爷高中后也没少拨银钱给他通官路。他们也是气大老爷忘恩负义,但到底不敢得罪了他,谁让大老爷官路是越来越顺了,往后倚仗他的时候多着呢。
喻歆想着那事不简单,如果是单纯的小产事件,定然扯不到二夫人的嫁妆里去的,恐怕这是一个局吧!喻歆突然觉得好冷,她自认脑子不笨,但相比那些从宅斗中长大的人,她只是个小小的虾米,是个初级菜鸟,不然也不会中了计。
“相公,我怕!我讨厌整天活在算计里面,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青菜咸鱼也罢,草屋寒舍也无妨,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喻歆抓着叶子言的衣襟,“如果有一天,我受不了这里,你愿意带我走吗?游山玩水,离这些争斗是非远远的。”
叶子言对上她热切的眼神,犹如心头划过一股子清泉,他也是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叶子言怜爱的盯着她,毫不犹豫的道:“好!只要你想,我都愿意。”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喻歆抱着他,嫣然而笑。
“你已经累了一天了,睡吧!”叶子言在她额间印了一吻,哄着她入睡。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喻歆确实也累了,阖上了眼便沉沉睡去。
喻歆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第二天起来时除了伤口的灼痛和全身泛酸外,没有发热发烧的症状,饶是如此,叶子言还是把她关在房里五天。
而流云和红棉挨了板子在养伤,侍候她的是春兰和刚升上来的二等丫鬟秋菊,这两个小丫鬟都是机灵的,还给她带来了个特大消息。
秋菊一本正经的说:“少奶奶,这可是奴婢亲眼看见的,那个冰山脸这两日总在流云姐姐和红棉姐姐房外徘徊,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不用怀疑,秋菊口中那个冰山就是指娄风。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看上流云姐姐和红棉姐姐了,也不知道他看上了哪个,奴婢听说娄侍卫武功可是高着呢,以一敌百,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嫁给这样的男子一定很有安全感。”春兰给喻歆添了茶,接着话说道。
喻歆眼睛闪亮亮的,八卦啊!赤裸裸的八卦!真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娄风竟会动心,不过喻歆还是很高兴的,娄风那种人,外冷内热,要么不动心,一动心就是一生一世的,喻歆看得出来,娄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的丫鬟,那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就是不知道流云和红棉哪一个有福气了。
喻歆咧着嘴取笑春兰:“怎么?你十月芥菜——起心了?说说看,你看中谁了,少奶奶我给你作主。”
“少奶奶……”春兰顿时脸一红,跺着脚嗔道。
喻歆愉悦的哈哈大笑起来,外边有个小丫鬟来通报,“少奶奶,有人给您送了喜帖子,说是您娘家派来的。”
喜帖?
家里要办喜事了?该不会是苏喻宁出嫁吧,喻歆对苏喻宁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起码她并没有给自己添堵过。
接过丫鬟递来的喜帖打开一看,喻歆那个黑线,嘴抽得快没边了。这喜帖竟然是——苏老爷的!
他居然要娶龚青小为平妻!
从第一眼,喻歆就看出来两人的暧昧,她一直以为苏老爷会纳她做妾,当真没想到他会想娶她作平妻,喻歆不禁愣了眼,好一会才问:“送帖子的人呢?”
“那个小厮送完就回了,少奶奶要见他吗?他也没走多久,要不奴婢使人去唤他回来?”那小丫鬟回道。
喻歆摇了摇头,说:“罢了。”人走了便走了,她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好久不曾回去,不知老夫人和苏老爷过得如何了。
喻歆从椅子上起身,走至窗边,已经是秋天了,天气转凉,这是喻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秋天。喻歆看着窗前大树的叶子开始黄了,风一吹,零零散散掉落几片。
喻歆想起方氏,她知道她被苏老爷关进了佛堂一个月,出来后每日每夜的去牢里,大把大把的银子被她拿去疏通牢卒,如今方氏掌家权被夺,每月到手的银钱不多,哪里够她大手大脚的挥霍。
银子不够她去问苏老爷要,苏老爷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怎么说苏喻宛也是他的女儿,花些银钱让她在牢里好过些也无可厚非,也就依了她几回。但方氏完全不知节制,三五不时就来讨上百两的银子,苏家是有些家底,但也容不得她这么败,便断了方氏这门路子。
方氏闹了几回都没讨到好,好在她掌家时捞了不少的油水,本来是攒着防老的,但为了最疼的女儿她咬紧牙也都不计较那些了。苏老爷好几次劝过方氏,但方氏哪里肯听,又反过去指责苏老爷偏心狠心,更难听的话也都敢说出来,气得苏老爷都懒得再理会她。
方氏那性子,苏老爷被闹得烦了,恰巧又有温婉体贴的龚青小对他无微不至,于是对方氏就更加不待见了,十几年的夫妻之情硬是被方氏折腾没掉了。
喻歆笑了笑,方氏拈酸吃醋一辈子,容不得小妾,容不得庶子庶妇,到头来自个男人还不照样娶了个平妻回来打她的脸,喻歆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方氏在得知苏老爷要娶龚青小时那个酸样。
想起方氏和苏喻宛,喻歆完全没有同情,因为这些都是她们自作的孽,苏喻歆原主还是被方氏折磨死的,而苏喻宛更是多次害她,那些微薄的情份早就被她们三番四次的刁难和算计中消失殆尽了。
喻歆在房里走了两圈,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憋了憋嘴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少奶奶,爷交待您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出房门的。”春兰见喻歆已经一脚踏出了房门,心一着急便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