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往前移去,心中一阵酸涩,这就是,人间啊!那么的乍寒乍暖。
这里,红楼,依旧如昔日般,白日静的死寂。
“吱呀——”
沉重的红木大门缓缓推开发出悠长刺耳的吱呀声,深深刺入耳中,震痛耳膜。
“谁!”
守门的大汉正打着瞌睡听到沉重的开门声笃的起身望向门口。
“你!你是,红罂粟!”
虽然面前的女子已不再身着艳红的长裙,然,这张淡漠,清美的脸,他怎可曾忘记过。
看着那间宽大的厅,红纱轻飘,笼的这红楼,简直就像是仙境一般,大红的毯子从门口一直铺到最里面,长长的,气派极了。
一旁的楼层有长廊相通着,晚上有些姿色的姑娘们就挥着手中的娟帕站着或坐在那里,吸引着无数红楼来客的眼球。
“我找歌。”
幽淡的语气恍惚的从口中飘出,不理会一旁的守门大汉她径直往歌的住处走去。
“歌?”
大汉不屑的叫了声这个名字,讪讪的笑了声。
“她呀!想刺杀红姨被赏了五十大棍,昨日高烧不退死了,今日才扔……”
他说出个扔字就不再说下去,斜着眼瞟了瞟前面的女子。
淡绿的衣袂微微飘起,她的脑中浮过那张脸,笑的,哭的。
她,死了?
“歌啊!既然他不带你走,那么,就让我带你走出那里,那个噩梦根源的地方吧!”
往后退一步她的手轻捂上自己的胸口,她说要带她离开的,她说要带她离开的!可是,她死了,最终,她还是选择离开,这个尘世……
不同于往年,这个春的雨并不多,踏上那片常年湿潮的土地,她咬着唇角看着破旧木门里的荒旧院落。
“歌啊!你和你的凝儿永远会在一起了!”
“啪!”
手指刚碰上木门,残剩的门框终于坚持不住掉落在地。眼中晕着的淡淡忧伤,跨过那扇门她走进那间院落里,四周的野草在春中像发了疯似地往上猛窜。风中带着恶心的味道浮过她脸庞,记得那时,她就跟在她身后吧,现在,只剩下她一人,面对着这死尸遍地的荒芜院落。
眼光扫过每个角落,终于在草从中看见一抹粉红……
晶莹的泪珠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从眼眶中滑落,滴在了这片吸饱血水的土地。
她站着,她躺着。
“歌啊!”
泪蒙湿了双眼,似乎又看到那时,她抱着满是血的阿让,温度渐渐消逝,似乎又看到那刻,她跪在云霓的面前,只能看着她全身抽搐着,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地上的她如雪般白的脸,黑色的瞳仁睁得老大,看着天,她,不瞑目啊!
“歌,安息吧,我会,会帮你报仇的……”
手抚上她冰冷的脸抚过她的双眼。
“舞夕。”
身后的声音,是,他啊!
“看,她终于安息了。”
手离开她的脸,原本睁大的眼已闭合住了。
“舞夕。”
他唤着,看着面前他最想念的女子。
“魄,是红姨打死了她,是红姨呢!你说,她是不是该去陪歌啊!”
蹲着身的她注意到歌紧紧捏这的右拳,一点红色从一旁露出来。
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向她的右拳,突然,紧捏的拳突然松来,一根红链就这样展露无疑的现了出来。
“歌,你还,念着他啊!”……
离开那个院落时已近黄昏,她握着那根红链,唇角浮出一抹笑,如此诡异。
“呀!罂粟小姐!”
走到铺着红毯的厅内,她无视四周传来的炙热目光,她搜寻着,那个满身铜臭的老鸨。
“罂粟小姐你回来了?小月怎么不知道?”
眼光终于停留在一旁端着茶水的小月。
“红姨呢?”
但最后也还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罢了。
“红,红姨……”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个扭着摇摆着臀的中年妇女正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红色绢帕……
“红姨,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一阵奇异的风拂过她身旁,红姨转头看着身旁那张淡若的脸孔。惊讶的神情突然转变眼中充满惊奇。
“哦哟,我的好闺女呀早听说你回来了,可跑哪去了?可想死妈妈我了!来来来,快带罂粟小姐上楼去好好梳洗梳洗!沧少爷这回可要高兴了!”
唇角一勾她拂拂袖。
“红姨,玉王爷帮我赎身了,您可不是不知道吧!”
只见红姨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我说罂粟啊!别以为妈妈我不知道你可是光明正大的从玉王府了出来的,自己回来了红楼,这也不是妈妈我强迫的!”
“可是,红姨直到我上哪了么?”
握紧的手缓缓摊开,露出那根红链,老鸨的脸色刷的一变。
“哼,算你胆大还真敢去!不过,既然都进来了可别再想着出去!”……
“罂粟姑娘!”
直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钻进她们的耳朵,那双眼的对峙才终于结束。
“哟!沧公子!”
老鸨迎上去,可是沧寻并不理会径直往他的目标,红罂粟走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他等久了吧。”
看向远去黑沉沉的夜空,她轻淡的一笑。步子往前迈去。
“罂粟姑娘!”
手被拉住,厌恶的蹙紧眉头她回过身甩开沧寻的手。
“原来是沧公子啊!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呢!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她笑笑,漂亮的眼睛稍稍的一弯。
“你的二十万两,只是买了一场梦而已!”
“什么?”
只见他一怔,满脸不解。
“呵呵!听说过……”
她伸出的手指点向沧寻的眉间。
“梦蛊,么?”
“额,冷,怎么会,这么冷?”
另一边的老鸨裹紧衣服全身发起寒颤。
“冷,怎么,怎么……”
颤抖的音,她艰难着发着。
“冷?现在还不算很冷呢!”
转身她看了眼手中的红练。
“歌,我们走吧!”……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