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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再次被人拉住,强行拖着我从梦中脱离。是胖子,他拉着我坐下。
楚明达坐在我对面,望月的旁边。我紧挨着胖子,看着他,看着他张罗着众人起身喝酒,大声地谈笑,聊着以前上学时的八卦,真热闹。
下意识地瞟了眼王月,发现她也在向我这边看,慌忙地低下头,隐藏起眼底最深的回忆。
我不知道他们是故意为之,还是巧合所致。有意的避让开那两处有故事的椅子,像圈套等着我和楚明达陷进去。
看着对面的人亲昵的谈笑,我却在这头孤寂地自斟自饮。这鲜明的对比,真是可笑至极。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对面的那两个人停止了谈话,向我这边望来。
我有些尴尬的望向胖子,他却在忙。忙着向曾经的班花谄媚、劝酒、说荤段子。班花有些无措,求助般的望向我。
我耸肩,对于胖子我无能为力。我们是契约恋人,两个最尴尬无助的人签订的合约能够有什么作用。更何况,这契约早已被打破。
别人又在谈天说地,海北家常。只有我抱着一瓶啤酒喝个没完。同学聚会,聊的也不过是以前的回忆和现在的成功罢了。我的回忆只有对面那两个人,成功.....也因为他们的离开而被摒弃。
江山不在,美人不爱。所剩的除了酒还能有什么?
感受着桌上一群人虚伪的假面,清高地拿起杯子,吞下一口啤酒,就算是祭奠我失去的轻狂的青春吧!
再见,那个落魄无依的小女孩。再见,但再也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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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我站立在门口,看着人一个一个地在我身旁消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论我们曾经多么快乐,也注定要分开。
头晕晕的,从毕业之后再也没喝过这么多的酒,身体倒有些受不住了。
“不走吗?”楚明达站在我身侧,后方的霓虹灯照在他身上,一闪一闪的,像是仙子。
“走。不过不和你一同罢了。”我环抱着双手,悄悄地动了动身子,离他远了一些。
“啊,那太可惜了,我还想和你一起叙叙家常,聊聊回忆什么的。”楚明达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忽而转头:“你不想知道王月的事吗?就当做给我个台阶下,今天的我在你面前,可是很没面子的。”
谁更没面子啊,我跟在他身后。他慢了下来,与我并肩走着。
与楚明达一起走,真的让我提不起干劲。但是王月,我真的迫切想要知道她怎么样了。就算恨过,那也是之前的事了。恨过爱过,剩下的感情就只有淡漠。
一路无话,我们之间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好似有道屏障竖在那里。从此,各自远离彼此的世界。
“她,还好吧。”我开口,梗塞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有些凄凉的低沉。
“恩....还好,跟以前相比更有女人味了。”他望向我,舔了舔嘴唇,“其实她底子就很好,再打扮打扮,拍个自拍发到网上,一顶一的网红!”
“哦,还好,还好。”心里有些怨恨自己的多嘴,渐渐加快脚下的速度,解脱刚才的尴尬。
轻车熟路地走回家,楚明达还跟在后面。现在是怎样?要上演青春电影里的烂俗情节?
“你搬家了?”他抬头,淡淡的说。
我瞥他一眼,见他正看着我,便转了个身,“我想我也许是在这住的最后一夜,晚安。”
气鼓鼓地冲上楼,见他还站在楼下,正向这边望。
刚想掏出手机臭骂他一顿,他就打来了。
“富江小区A座1单元7楼2号门。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搬得这么远。”
我想楼下望,果然他还在楼下,正举着手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能脑补出他得意的样子。
“少爷,您真闲。时间那么多,不去陪正室,找我这个旧情人作甚。要是让王月知道了,她可不是我。”
“........”死一般的沉默,我刚要挂电话,他却开了口,“你好好休息,手机别关机,明天我来接你。”他的语气有一丝落寞,我看了眼楼下,他果然走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殷勤,若是为了之前的事,那大可不必。不被狗咬过一次的人生不叫完整的人生。我已经不是给糖就走的年纪了,不会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忘掉创伤像狗一样跟着你跑。我不需要你任何形式的怜悯,那让我感到恶心!”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不久后就挂了。
P3——回忆
高考后,楚明达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他开始与另一个人出双入对,温暖另一颗凉透的心。他脱离我们原来的轨道,进入下一个纪元。
他不是我的初恋,可他的离开却让我无比疼痛。我开始酗酒,即使它会让我更感思念。但那种强烈的痛感被酒精所麻痹,被头痛所代替。头痛,心才不痛。
孤身一人来到我们两个人曾说好的城市,在大学校园内啃着面包,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向着梦想前进。楚明达带走了我的温暖,带走了我骄傲的心,带走了我身边那朵绚烂的花。但她为我留下了梦想,留下了在漫漫长夜继续奋斗的希望。
大一的时候,我曾认真的寻遍每一个角落,希望在哪里能够看到他的影子,哪怕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看到他就是满足。那时候真傻,总是忘不掉他的好,经常使室友在我的哭声中惊醒,又在他们的埋怨中入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四年后,我毕业了,却依旧没有寻到任何楚明达的踪迹。我也不愿去寻了,那毕竟也只是青春年少时随口的一句玩笑罢了,何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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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闹铃刚响,他的电话就追来了。
“才醒吗?我快到了哦,你收拾好就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挂了。”
我有些迟钝,早上的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半分钟才缓过劲来,他已经挂了。
我昨天交代的不清楚还是他脸皮太厚,句句都是中国普通话,怎么可能听不懂。
简单地洗漱后,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气冲冲地下楼。
楼下的楚明达和当年在家门口等我的那个人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喜欢套着巨大的帽衫,挂着天蓝色的耳麦。一脚踏车,一脚撑地地站在我面前,笑着接过我的包,等我搂住他的腰。
记忆与现实发生重叠,剩下零星的回忆,勾起无限的伤痛。
我推开他向我伸来的手,顺势把包背到肩上。刚刚的一腔怒火憋在胸口,闷闷地说不出来话。
他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瞪他一眼,胸口依旧闷闷的,并越来越难受。我转身走向公交车站,我的时间很充裕,但我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与他大眼瞪小眼。
“冉丹。”他在后面喊我,我不愿理会,越走越快。我听到他骑上单车,并快速追上来的声音,正想跑,突然!
“哎呦。哎呦,嘶,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