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迷离
麦克.布鲁斯局长弯着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里，整个身体依靠双手手臂支撑着，而他的脸上的神情忧郁，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自信果决。深深吸了一口气，麦克.布鲁斯用双手的大拇指轻轻的揉搓起了自己的太阳穴。随着手指动作的起伏，麦克.布鲁斯的头发也跟着轻轻的抖动起来。
乔治，麦克.布鲁斯局长的助理，此时正靠在办公室的大门内侧，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老上司。在乔治的眼里麦克.布鲁斯一向是英明睿智的，而这一次，乔治明显的看出了局长的无奈与困惑。
“嘟、嘟、嘟”
乔治的背后的门被轻轻敲了三下，他连忙赶快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回头轻声的向局长说了一句：“威廉已经到了。”
麦克.布鲁斯局长马上坐直身体，背部紧紧的靠在沙发背上，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这个动作多少让刚进门的威廉感觉有些尴尬，因为麦克.布鲁斯一贯是一个非常注重礼貌的人，无论是上级还是下级，进入他的办公室，他都会站起身来热情的迎接或者送别。
威廉主动伸出手想握一握麦克.布鲁斯局长的手，但看到局长没有任何伸出自己手的意思，威廉只好怏怏的一笑，然后收回手挠挠自己的头。还是乔治主动打破了局面，他来到威廉的身旁，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坐吧”，然后按着威廉在局长的对面坐了下来。
麦克.布鲁斯局长看到威廉坐下，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直盯盯的看着威廉。威廉在局长眼神的逼视下，更加的慌乱，他的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互相揉搓着，眼神更是不敢和局长对视，只有深深低下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局长终于开口说话。
难耐的气氛被打破，威廉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应该是组织干的！”
局长一下子火了，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叫应该？我们千辛万苦争取过来的线人已经被杀死了几天，到现在你却仅仅只是告诉我应该？虽然把他再次派往执行任务不太可能，但他毕竟是和我们CIA合作的一个典范，就这样被干掉，以后谁还敢和我们合作？”
看着局长站起来，威廉不由的身体往后一退，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惊慌。乔治赶忙劝住局长，把局长按回到沙发上。又是一阵的沉默后，为了缓和气氛，乔治赶忙请示：“我去给大家冲杯咖啡吧。”
“不用！”局长严厉的声音制止了乔治，然后又对他说：“你也坐下！”自从跟随局长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被局长用这样的口气命令，乔治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堪。
局长清了清嗓子，然后对威廉说道：“你继续讲啊！”
威廉这次赶忙站了起来，他打开局长办公室墙上的大屏幕，然后将自己个人通信器的信息直接投了上去。选择好文件后，他对麦克.布鲁斯局长说：“我们拿到了事发当天地方法院的内部监控录像。”麦克.布鲁斯嗯了一声，然后抱着自己的双臂将眼睛移向屏幕，这时威廉急忙按下了播放键。
监控录像从十二点十四分开始，随后一个带着帽子推着垃圾车的勤杂工出现在监视室的门口，由于他选择的角度和帽子的帽檐，镜头里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十二点十五分，一名警察来到监视室的门口，打开了房门。随后警察和勤杂工都进入了监视室，几十秒过后，警察一手接听着电话，一边出了监视室向旁边的休息室走去。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勤杂工推着垃圾车离开了监视室。随后那名警察回到监视室门口，他伸头向监视室内看了一眼，似乎确认了情况都正常，接着又锁上了监视室的大门，继续返回到休息室。大约几十秒过后，这个警察火急火燎的从休息室冲了出来，迅速的打开监视室的大门进去查看情况，再过了十几秒钟，他又出现在监视的门口并且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明亮的秃顶在镜头格外惹眼，然后另外一名警察也从休息室里匆匆赶来进入监视室查看情况。
监控录像到了这里嘎然而止。
局长站起身幽幽的问了一句：“是那个勤杂工？”
“应该是的。”威廉轻声回答道。
局长差点再次被激怒，他又瞪着威廉问道：“又是应该？”
“是这样的，局长。”威廉赶忙解释道：“因为监视室内本身没有视频监控系统，所以我们无法还原当时的情形。”
“哦，为什么监视室里面反而没有视频监控系统？”局长好奇的问道。“据说是为了保证关押嫌犯的人权…”威廉怯怯的回答。还好局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你们为什么判断是那个勤杂工？”
“事后利亚卡多马上将所有事件的参与人收押起来调查，但是没有找到那个勤杂工，他肯定已经逃跑了！而且在之后的搜捕行动中再也没有找到他，说明他事先已经计划好了严密的撤退方案，并且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所以也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威廉赶忙回答道。
“如果他没有问题，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勤杂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逃跑的无影无踪；甚至可以说，如果他本身没有问题，又为什么要逃走哪？”局长也跟随威廉的思路补充了一句，然后又说道：“这个勤杂工在当地法院工作多久了？”
“到案发前只有两个星期！”威廉回答道。听到这里麦克.布鲁斯局长若有所思：“那么是谁，为什么把他招聘当勤杂工的？”
“局长，这个我们也都调查了，法院原来当勤杂工的老头生病不能再干下去了，因此要招聘一个新人，而法院能够出的工资非常低，根本没有人愿意去…”
麦克.布鲁斯局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这个勤杂工年轻体壮，他提出愿意干就被顺理成章的招聘进去了？”
“是的。”威廉继续回答到，然后还瞟了旁边的乔治一眼，乔治也向他点点头以示鼓励。
“那么你们调查过看守监视室那个警察吗，哦，就是那个秃顶的家伙？”麦克.布鲁斯局长继续问道。
“当然了，事后利亚卡多马上把这个警察关押了起来调查，进行了严格的审问，但同样也没有什么结果。这个警察本身和前政府官员有一定关系，没有亲组织的政治倾向。而且他的家人、亲戚都在依城，都是守法公民，和极端组织也没有什么来往。他自己的一些产业也在依城，事发后他也没有逃跑，所以我们分析认为他没有任何作案的动机。”
麦克.布鲁斯局长再次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那么尸检报告哪？”威廉赶忙拿出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准备给局长查看，局长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说。于是威廉又把报告收了起来，说道：“是CRM！”
听到这里麦克.布鲁斯抽了一口冷气，用无法置信的语调问道：“居然是我们自己生产的CRM？”
“是的，是我们自己生产的CRM！”威廉硬着头皮回答道。而麦克.布鲁斯局长的眼皮一跳，乔治也奇怪的用手托着下巴，摇着头、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插了一句：“那可是我们CIA自己特工处理关键任务时用的毒针啊。”
听到这里麦克.布鲁斯局长凝视着威廉，威廉再一次在他的目光下惶恐不安。
“你觉得那个利亚卡多到底怎么样？”局长最后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他一直和我们合作的很好！”威廉赶忙回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麦克.布鲁斯局长马上打断他话，然后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奇怪吗，是他要求把易卜拉欣押解到法院去审理，并且保证没有什么问题，而最后恰恰易卜拉欣在地方法院被那个勤杂工杀死了。哦，假如真的是那个勤杂工杀死了易卜拉欣的话，那么利亚卡多不是有很大的嫌疑？另外一个方面，他和我们合作这么久，手里有我们生产的CRM也不奇怪啊!”
听到这里威廉觉得一阵阵的寒意，他的大脑高速的运转着，把一幕幕情形全部过了一遍，然后他又一次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我认为利亚卡多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哦，你说说看！”麦克.布鲁斯局长这时显得放松许多，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眯着眼睛继续看着威廉。
“首先，使者以及易卜拉欣他们安排过刺杀利亚卡多，而且那次差点成功，我想基于这一点说明，利亚卡多应该不至于会和组织合作。”威廉赶快说出自己的判断，看到局长不动声色，他又继续说下去：“其次，易卜拉欣是他亲自带人抓住的，然后确认了使者的精确位置，使我们能够准确的出击击毙使者。这样以来他自然成了组织在白云国最大的敌人，要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去找组织合作，或者组织来找他合作，无论如何都决不可能！”
看到麦克.布鲁斯局长终于点了点头，威廉感觉气息顺畅了许多。但麦克.布鲁斯局长又问了一句：“即便是和利亚卡多没直接关系，那么他安排易卜拉欣去地方法院受审，为什么没有组织好相关的安保工作？”
威廉看了局长一眼然后继续解释到：“利亚卡多因为和我们合作的事情在白云国政府内部也受到了一些非议，为了平息这些问题，他在事件发生的时候一直在休假。”看着麦克.布鲁斯局长恍然大悟的样子，威廉又说了下去：“这次事情发生了以后，利亚卡多也十分的后悔，他连夜在境内对组织成员进行搜捕，抓获了几个一直活动在白云国境内的组织骨干分子，级别都还比较高。我想这更加说明，易卜拉欣被杀的事情和他无关。”
麦克.布鲁斯局长听完了威廉的分析，最后又点了点头。这是乔治又插了一句：“我想应该是组织自己干的吧，那个勤杂工就是他们安排的，无论如何易卜拉欣被捕以后，使者就被我们清除了，他们为使者报仇清除内奸是顺理成章的啊！”
威廉谨慎的看了看麦克.布鲁斯局长，局长也抬头看了看威廉，然后说道：“你现在是CIA南亚区域的负责人，以你的分析哪？”
威廉连忙接着局长的话：“我的感觉应该是，因为之前就收到的情报他们要替使者复仇，现在如果确定那个勤杂工的身份，那么就可以确认是他们安排无疑。只是…”
局长又看了他一眼，问道：“只是什么？”
“按照组织的习惯，如果这个事情真的是他们自己安排策划的，事后他应该会大力宣传的，而这次似乎非常低调，只是等白云国的报纸刊登后，组织才在自己的网站上证实了一下。”
麦克.布鲁斯局长没有再顺着威廉的思路再思考下去，而是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核实那个勤杂工的身份，尽快！”
“是的，局长！”威廉朗声答道，然后又小声问道：“那我们给白宫的报告，该怎么写？”
听到这里麦克.布鲁斯局长冲着乔治说：“麻烦你去给我们倒两杯咖啡，谢谢！”
看着乔治关上了们，麦克.布鲁斯局长才继续对威廉说道：“你尽快安排落实好勤杂工的身份，我想我们已经确认了是由于白云国自身的司法警卫系统不严格，导致了组织安排人员实施了这次行动，对吧？”说完他冲着威廉眨了眨眼睛，听到这里威廉赶忙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