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我招呼血蝎三号。
血蝎三号亦神情有异,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皱眉道:“教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我心不在焉地道:“没有。”
血蝎三号追问道:“那你干吗把我单独留下?”
犹豫了片刻,我道:“如果我说超脑长官已经醒了,你信吗?”
血蝎三号闻言,一个劲地摇头。
“以超脑的智慧,不可能没有补救措施的。唉,如何才好呢?”压下心中的疑虑,我笑道,“我也不信,但我估计如果我一个人去见超脑长官的话,一定会有人反对的,所以,才让你做个见证。”
血蝎三号这才如释重负地点了下头。
在血蝎三号的引领下接连穿过两道由电脑控制的铁门后,走进了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入口处,血蝎三号停了下来,在门口一侧的掌纹机上虚按了一下,走廊中的灯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地板上一排绿色的灯。
看到血蝎三号小心翼翼地踩着指引灯前行,我忙有样学样跟了上去。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认为绿色指引灯的尽头,应该就是超脑所在的位置。可事情偏偏不如人愿,前面走着的血蝎三号突然尖叫了一声,身子随即倒伏下去来。
我没有去扶摇摇欲坠的血蝎三号,当机立断地向前翻滚,从跌倒中的血蝎三号身上一跃而过。可是,意外再次发生,落地时我赫然发现除了脚下一块绿色指引灯还亮着外,整个走廊都不见了。
“唉……”
黑暗中,响起一声叹息。
“超脑?”心中暗惊,我忙伏低身子,可转念一想,自己实在多此一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索性放弃抵抗,冷笑道,“超脑长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压根就没有失去意识,是不是这样?”
“你是对的,我的确骗了你们。不过,我是有苦衷的。”
超脑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心情一松的同时,亦有所感悟。超脑的确有什么事在瞒着大家,尤其是我。但出于某种考虑,她又不得不这样做,从她无奈的语气中,我能体味到一些东西。
我平静道:“为什么?”
“时间!”
我奇道:“时间?什么时间?”
“十六年,我们比对手整整落后了十六年的时间。你说,我能怎么办?”
“十六年?难道是生化病毒的原始样本被掠走的时间?”眼前一亮,我终于捕捉到了超脑所说的“十六年”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我还是不太肯定,忍不住问道,“那又怎样?我们可以后来居上的!”
“晚了,对手已经发现了可以控制人脑的办法。”
我惊道:“这怎么可能,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你先看看这段视频,等看完之后,你会明白的。”
在超脑的影响下,我的心情糟糕透顶。
超脑不仅仅是一台拥有超级运算能力的电脑,她还拥有人类的“些许”情感。正是因为有了与人类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才使得她对张院长充满了感激之情,从而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心的工作中来。
恍惚中,一块屏幕亮了起来,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城市。
Y国!我熟悉那里,海湾战争爆发后,那里一直战火不断。
画面一变,正在激战中的双方突然间停火了,而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群神情颠狂的武装分子冲出了掩体,争先恐后地跪倒在街头,面朝圣城方向膜拜祈祷,虔诚的样子,让人目瞪口呆。
我傻眼了。
难不成A国人有了能让人顷刻间丧失战斗意志的秘密武器?否则的话,那些誓死战斗到底的武装分子怎么可能弃械投降?犹豫间,画面再次切换,随着角度的变化,街道另一边,几个正在操纵着仪器的身影定格在画面中间。
我惊道:“那是什么?”
“脑控武器!”
“脑控武器?”机械地重复着,我艰难道:“长官,我不明白,难道A国人就凭借那什么脑控武器,就能让几百名武装分子弃械投降?这不可能,如果真有这种武器的话,那A国人为什么不远千里发动海湾战争?”
“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实验而已。脑控武器最大的威胁在于它的隐蔽性,它可以发射无线电波,这种电波是克隆的人类情感的脑电波。换句话说,这种电磁波可以干扰乃至控制一个人的情绪和思维……”
聆听着超脑的解释,我有些明白了。
脑电波,亦是一种电磁波。
既然是电磁波,就摆脱不了能量的范畴。
以现在的科技而言,完全可以研究出一种接收脑电波的仪器。以此类推,能够发射脑电波的仪器,也会反过来作用于人类自身。毋庸置疑,脑控武器的出现,终究会成为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悲剧。
脑控武器的出现,是武器史上一次里程碑式的革新。它改变了战争固有模式,能兵不血刃地终结一场战争,还可以让数以万计的敌人悄无声息地死去,最终让战争走出硝烟的笼罩。可当这种极端武器开始泛滥时,亦会成为世界走向灾难的源头。
以上,是超脑向我阐明的理论,但这远非全部。
正如超脑所说的,那不过是一次实验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应用还在后面。脑控武器的出现,让生化武器得以实施,因为传统的控制方法是在生化战士大脑中植入微型芯片,但这种方式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弊端。
脑控武器的出现,最终让生化武器走向终极,成为一件可以控制的“武器”。
这,才是超脑担心的。
按超脑的想法,西方某国家已经掌握了控制生化士兵的最佳方法,那就是克隆生化士兵的脑电波。而后,用脑控装置通过无线传输“脑电波”的形式发布指令,最终让生化士兵成功运作起来。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超脑被迫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不幸的是,超脑在很多领域都有所建树,可偏偏在脑控方面进展缓慢。造成这一奇怪现象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她与张院长女儿的不完全结合。脑电波作用于人脑时,她亦会被波及到。
在超脑的倾诉中,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渐渐浮出水面。
为了加快研究,超脑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
起先,我不太相信超脑的话,她会是那么一个“人”吗?可当我想到日军实验室那份精密的三维立体地图时,却又有些信了。那不是仓促之间就能完成的,而血蝎五号的自告奋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有的一切,乃至随后长达三个月的沙漠适应性训练,游戈千里西域寻宝,与火狐邂逅河滩。就连刚发生不久的境外军事打击行动,卫星信号干扰等等这些,统统都与超脑密切相关。
得到原始样本,得到被病毒感染的血蝎五号,在无人打扰的那数月时间里,在经过了一系列精密手术之后,超脑最终成功了,将内心渴望活下来的血蝎五号打造成为了研究中心首个生化战士。
寻宝结束,天文数字的金钱,让超脑可以在全世界搜罗她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计划,远没有结束。
超脑在搜罗用于脑控和生化研究的设备时,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所以在随后C国军方试射反卫星武器时,进行了史无前例的信息封锁。包括民用无线电在内,卫星导航、媒体信息、互联网等,这些都成了超脑最完美的掩护。
很快,一架无人高空侦察机不期而至,可它在超脑的干扰下坠毁在湖中,从而成了超脑继续实施计划的诱饵。随后一支特别行动小队渗透上岛,不幸的是他们被超脑限制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
假若黄蜂一号没能在超脑最后一次主动联系时侵入巴基斯坦军方网络,返航也就成了一句空话。那我们会因为燃料不足,躲避A军侦察等不可预知的问题,从而滞留R国。那时,超脑的计划,将会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
得益于超脑的教导有方,黄蜂一号表现出色。返航时的燃料不足、天气变化、空中管制等不利因素都未能中断行程。泅渡上岛,再次出乎超脑的预料。有了这些意外,超脑的计划未能如期实施下去。
我奇道:“超脑长官,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吗?”
我奇道:“休息?为什么?”
“因为你的出现,已经阻碍了我的计划,对不起……”
“你要对付我……啊!”
超脑的话语中,让我听出一丝玄机。可就在我想有所动作时,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了一般。紧接着,深深的倦意涌上心头,甚至连转动眼球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变得不可能。
“脑控?”
脑海里突然浮现刚才定格在画面中的反美武装分子颠狂的神情。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这种可怕的武器。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超脑不干脆给我一枪呢?
“超脑,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心里仅有的一点反抗意识,就是让自己极度放松下来,动作缓慢至极地盘膝坐好。几次深沉的呼吸之后,那些困扰我的幻听幻觉,统统被抛到脑后。不思不闻不语,几分钟后,甚至连呼吸也停顿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钻入耳内。
我心中警觉,这脚步声响得突然,莫不是有人想害我不成?
“大姐?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疑神疑鬼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我的神经绷了起来,因为那个声音发颤,似乎情绪极不稳定。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人影站在身前。不过那人似乎并未注意到我,只是望着前方。
带着疑惑,目光前移,心房瞬间收缩。原来就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玻璃橱窗,里面涌动着蓝色的液体,一个身上接驳着无数探测器的女人似是不受重力般悬浮其中。
“超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