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感到错愕，后才反应过来，向古大师投去一丝异样的眼神。
他心中甚至在想：我不是在医堂当场拒绝么？
这老头还跑来问，是吃饱撑着，抱有侥幸。还是老年痴呆，健忘？
前者，云凡不敢确定。后者，一般武者，身体素质极高，记忆力惊人，何况还是通窍境武者，绝无理由会得什么健忘。
那对方是什么意思？
云凡疑惑同时，渐渐升起一丝恶感，语气平淡道：
“医堂长老大人，晚辈记得在医堂时已表明心意，医术晚辈真不感兴趣，无心拜入长老门下。当时此意，此刻亦是此意！”
这一句当真毫不客气，一点都不加以委婉，说得是堂堂正正。
面对学院长老级人物，估计只要不是莽夫，一般学子都不愿意得罪。毕竟人家在学院有一定的权利，使手段刁难可谓翻手。像云凡这样很可能就因为几句口舌，而得罪对方，得不偿失。
不过云凡性格如此，婉言温声，他不会！
加上古大师拦路阻挡，妨碍他回去修炼，就更不想在言语上浪费时间，越干脆越好。
“哦-！小友，你确定？”
古大师笑意反而更浓，两眼眯成缝。心中却喜道：“心中一股坦然之气，不虚以伪蛇，这正是练武的极佳品性！”
“确定！”
“你可知道，在学子之中，有无数学子梦想被长老收为徒弟，只因拜做长老入室学子，不仅练武教授指导，在修炼上更有资源，得以提前传授除基础拳法以外修炼法门，功法……”
“不用再说！”云凡摆手道。这些他都知道，学子之间都有着流传。
但是除了这些，每个长老都有职业，就如医堂长老修炼医术，是职业中之中，对于正面战斗最无用的职业。基本没有发挥余地，只能用作后勤等等，这根本不符合云凡意愿，反而在职业上浪费更多时间，顾此失彼。
“长老大人，恕晚辈无礼，正好有要事在身，先要告辞！”
说着，云凡绕道而行，至于想让对方让路，这可是一个长老，不论身份还是武道修为上，那都不切实际。
“呵呵，好小子……”
云凡身后似曾相识传来一阵笑声，笑声后面还一些声音。只是他几步跨远，根本没有听清那蚊丝般的声音。
“呼！总算是摆脱这个拦路老头，希望经过这次后，不会再来缠着我。”
云凡暗自放松。虽然刚才说得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毕竟眼前是一个长老，身份修为都相差悬殊。
正当云凡再踏出两步，心神更为松懈之际，一股突如其来，却又仿佛蕴含无比强大气息从他身后冒出。
云凡神色一紧，却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
呼-！
右侧极似一阵风刮过，一缕鬓发飘落，被风带动向前。
几乎同时，云凡只见右前方，入眼一道五丈青色气刃，只是一抹残影。
噗呲——！
下一刻，就没入前方五十米左右一棵巨膏树主干。说来这棵巨膏树是这片小树林中的“树王”，直面宽约五丈多，青色气刃正好完全没入其中。
呼-！
又是一阵风，不过这阵风显然是出自于天地。开春后，总是会出现气流攒动，也被称之为春风。
然而，就是一阵不大若轻的气流。随着“嚓吱唔……”巨木断裂摩擦声，惊人一幕发生了！
那棵“树王”，在云凡吃惊、呆滞，仿佛动不得的目光下，竟是生生从刚刚没入气刃高低树干，拦腰断开。
巨木上半截，缓缓开始上下分离。
哗哗哗……
“树王”雄伟上身随着粗壮树干断开，朝着右边开始倾斜，速度由缓至急，期间不断与周旁大树枝叶发出摩擦，最终……轰隆！
巨树倒塌，密叶纷飞，一时间烟尘四起，此处大小树木尽数被压弯，压折，压烂。
“哇靠-！”
惊鸿落地声，惊醒沉于震惊的云凡，不由失声叫唤。
一缕鬓发，被巨木倒塌气流携着，向前移出五尺远，此刻飘飘然落在地面上。
云凡艰难挪移双脚，转过身，动作显得十分僵硬，只因那股强大令人生畏的气息并未消散，依然弥漫着。
只见眼前老头一副冰冷面孔，不负之前嬉皮笑脸，更没有那样慈眉善目。
“混账小子，虎不显威，你把老夫当成大猫，可真把我这老头子逼出真火来！”
古大师冷哼道，语气冰冷刺骨：
“告诉你，我决心要收你小子为徒，你小子今天答应最后，不答应，哼！也得给我答应，不然的话，有你好看！你也别想拿学院规矩压我，老夫不吃这套。更别想用身份，让我有所忌惮，就是皇子皇亲，老夫要做的事情，照样不会改变！”
云凡一边听着古大师语气森然，却彰显霸道之语，一边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激荡。
刚刚那一招，强大绝嗣，光凭气息，云凡断定眼前之人，绝非寻常长老，以通窍境绝无可能够发挥如此强大招式。
之所以可以断定，那是因为云凡父亲，越梁国四大将军之一，实力超凡，云凡的眼界自然不俗。
至于具体什么境界，云凡不敢肯定，也不能与父亲相对比，因为没有见过父亲真正出手，也没有详细讲解过通窍境以上的实力现象。
但是，他却有幸见过玄武学院，三大守院长老之一全力出手过。
当时，那凌人气势，惊天气息，其中包含的强大力量，与之前青色气刃十分相像。那么，这能够说明什么？
这个古大师在外人眼中，只是属于长老之中实力中等存在，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扮猪吃老虎，真正实力至少持平守院长老！！
守院长老级别，学院真正的大权人物，根本不可与一般长老同日而语，守院长老每一位那都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高人！
不管有何暗藏，还是隐秘。这一断定，令云凡压力顿生，这里可不比王城，玄武学院自成一界，守院长老足以遮住半边天。
要不是云凡两世为人，换做其他学子，估计早就吓晕过去了。
“喂，混账小子，你到底有没听见老夫说话？！”
见云凡沉默不语，古大师面露不悦，向前重重踏出一步。
轰鸣灌耳，云凡浑身一颤，之前那股气息凝实，徒增数倍，犹如大石一般分担云凡双肩，令他双脚微曲，面红耳赤。
古大师冷眼盯着云凡，似乎正在等待云凡答复。
然而那股强大，骇人气息凝结成实质，宛若泰山压顶般，压得云凡抬不起头，就算张口都难，更别说出声答复。
这时古大师也察觉到云凡不适，暗中收敛几分压迫，声音反而更冷淡，“混小子，你只需回答愿，还是不愿，或者点头和摇头。”
云凡听到这话时，身体颤抖弧度小了许多。
他迟疑了会，最终迫于无形压迫感，艰难的一点头：“我愿！”
这两个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不知是因为压力，还是内心挣扎矛盾。
不过字刚迸出口，云凡顿时浑身一松，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在地。
一时间，时间好像静止，不论人、物，还是一切声音，或许这只是云凡的错觉。
“哈哈哈……”
下一秒，一阵苍老却显得无比爽朗笑声，在云凡身前绽放。
云凡心力恢复，他抬头，望见一张熟悉脸庞。主要是那个表情，当时他在医堂有见过，古大师笑容洋溢，笑意泛浓。
不由让云凡下意识暗叹，眼前这老头的变脸速度堪称一流。
“好小子，能屈能伸，能舍能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刚才如果换成其他学子，估计早已被震慑崩溃，乃至晕阙，而你却连哼都没哼过一声，双脚未曾动摇。算是通过我给你的考验！”
古大师负手站立，身上长老特有白色长袍澎湃鼓动，倒是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
“这算是考验？！”这下轮到云凡露出惊疑神色。
如果要说是考验，那也得是云凡有求于古大师。然而事实却是，古大师强逼云凡做他徒弟，甚至还用上了武道手段进行震慑，威逼利诱。
结果，这老头还敢说刚才那是考验，也TM太无耻了吧！
古大师隐约猜到一些云凡的想法，除此之外，他还担心云凡会反悔，那他可不愿意。
念此，他连忙又道：
“放心吧，做了我的徒弟，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刚刚也看见了，相信凭你的眼界，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我想你心中有些想法，并非你不情，我强逼你。在四大学院之中，‘这种机会’都属难得！”
古大师人老成精，在此之前不仅调查过云凡，以及从云凡此前神色上一分一毫，推断出云凡内心想法，句句属实。
至于最后一句，实际上，云凡在见识过古大师强大实力后，的确生出一些想法，但只占据小部分，其实还是有些犹豫。
到现在，云凡状态良好，眼神中褪去残留的一丝恍惚。他叹道：
“我虽然已经答应长老大人。可是长老大人，我记得学院里有个规矩，凡是长老收徒，都要定在每月十七，那是个收徒好日子，反之，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哦——！嗯，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规矩和说法！”古大师沉吟一声，眉头轻皱。
云凡所说的确属实，学院是有这个规矩，凡是长老收徒都定在同一天。
但实际上，那只是面上的，有些长老私底下收徒，几句话事情，哪里还会特意挑什么日子。
可这一次不同，古大师膝下无徒，假以时日，云凡就是古大师首徒，首徒是必须要公开，这也是规矩。
而且古大师多年来，准备收下云凡唯一一个徒弟，和那些有许多徒弟长老一比，不显得很扎眼才怪，所以绝计瞒不住。
“距离十七还有十日，若是长老顾及学院规矩，容晚辈回去做些准备，待十日一过，晚辈定整装形容，登门拜师！”
云凡又开口道，语气变得稍显恭敬。
“好，这次就听你小子的，老头我等十天便是。”难得这一次古大师，答应非常爽快。
接着，古大师走过来，拍拍云凡肩膀，低声笑道：
“十日之后，如果你小子最好不要食言。识相点，在这个学院五年时光，没有实力，你就是一个普通学子，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能揉捏你的人多不胜数。最好要有一个强大靠山，嘿嘿！”
古大师话说得很是和蔼可亲，但听在云凡耳中，却感觉到那么阴森，阴险，威胁，无耻……
话毕，古大师转身就走，很快离开这里。
“这其中绝对有古怪！”
望着古大师越走越远，云凡心中冒出这个想法。
他道出十日之约的规矩，实则有些考虑情怀，但是他没有告诉古大师，他其实在考虑。
这份考虑之中，他认为古大师这种强者竟然强逼要收他为徒，这点很古怪。另外，古大师展现出强大力量，的确动摇云凡原本心中坚持。
两者相结合，就使得云凡开始考虑再三。
正如古大师所说，在这个地位神秘，而且超然的学院中，每一个学子非富即贵。不是官吏后代，就是贵族子弟，甚至皇族。
然而除了那些因为资质被剔除的，在限定时间里，均是一名学子，无一例外。
身为学院学子，必须遵守学院规矩，而且学院有权处罚，触犯院规极其严重者，可以处以死刑。
此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学院有将那些处以死刑者，公布于众。有哪个背后不是大权大势的？
既然玄武学院如此，云凡猜测，那么地位高于它的其他三院，有极大可能并行不悖，一丘之貉。
要问学院为什么有如此权利，云凡以前不知，现在……他更不知道！
原因在于，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学子。因此，他对目前疑惑也是束手无策，毫无思绪。
云凡一路走在小道上，内心想法居多，导致他神情恍惚，眼神空洞，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