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言苑内静悄悄的。
柏言殇一人呆在偌大的房内静静看着书。
许久,她微喟道,“出来吧。”
“小哑巴……”低沉的嗓音在悬梁上响起,一抹白衣随音落地。
柏言殇漫不经心的放下书起身,双眸都没抬起,就低低说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小哑巴,我……”风玥影欲言又止,他该怎么向她解释?听说了,他一进城就听说了,柏青羽死了,他懊悔至极,为什么要孩子气般的离开她?为什么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她身边?他一向无欲无求,什么事都看得透彻,却唯独对她不能释怀?她是他的劫,他认,听着她质问的语气,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哑巴,我听说柏将军的事了,你……”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了,是要让她别太难过?还是说别怕,小哑巴,你还有我?
“你走吧。”一声幽幽的叹息随风而来,伴随着柏言殇淡漠的面孔,“带着思思和我爹离开这儿,越远越好。”
“小哑巴?!”风玥影陡然一惊,“我知道……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但是你别让我走,我发誓我再也不乱发脾气,再也不随便离开……不离开你了,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狐狸……”柏言殇幽幽凝视上他焦急而无措的眼神,道,“不要喜欢我。”
风玥影瞳孔一缩,“小……小哑巴?”
“那次只是一场意外,你不该记着。”
“意外?”风玥影受伤的开口,“小哑巴,你只把它看成一场意外吗?”
“是。”柏言殇语气冷冷,“只是意外,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只仅于此。”
“只仅于此?!”风玥影轻声低喃,满眸的悲凉与痛楚,“小哑巴,你……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呵。”柏言殇浅浅一笑,“我柏言殇喜欢的人是像流承曜那样成熟的男子,玩世不恭的,我不稀罕!”
“小哑巴,你……你在撒谎对不对?你……你怎么会喜欢流……流承曜呢?!”他的眼神那样悲怆,声音那样痛苦,“流承曜他……他是你的仇人啊,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怎么可以喜欢他?”
“你没听过恨得越深爱的越深吗?”
“爱?”他顿怔,“你说,你爱他?”
“是。”她丝毫无所犹豫的再次凝视着他,“我爱流承曜,以前是我傻,干嘛要报仇,死者已矣,流承曜宠我至极,他能给我荣华富贵,能给我王妃的封号,比起当一个山野村姑,这种生活才是我一直追求的。”
“不,不。”风玥影失措的扶住她的双肩,“小哑巴,不……不是这样的,你如果还在生气我离开,我……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给你听的,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都告诉你好不好?!”
“抱歉,我没兴趣。”漠然的抚掉他的手,柏言殇语气冷绝,“我只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不,不是这样的,小哑巴,你别这样说自己,别这样!”
“这就是我的本性!”
“不,不是的。”他急得几乎哭出来,“小哑巴,我知道……我知道你哥哥……死了你很难过,但是……但是你别怕,我……我还在,你还有我,我不会再走了,你……你别这样对我……”
“够了!”她厉喝制止道。
“小哑巴?”风玥影一瞬怔住。
“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的幼稚!”她的语气是那样的绝情和冰冷,“如果你还念着对我的一份情,就该放手让我去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流承曜能给我这样的生活,而你,不能,我也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风玥影震惊的不能再开口,似乎真的不能再说些什么。
半响,他才幽幽回应,“好,既然这就小哑巴你所希望的,那么我走,我会走的远远的,不再让你看到我,不会再让你烦了……”
“这样最好。”
“那……我走了,你……你保重。”他幽幽说着,眼底闪过伤痛与绝望,然后步履轻浮的往外走去。
看着风玥影透着孤寂悲凉的背影,柏言殇止不住撇过头,情不自禁的捂住嘴巴,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狐狸,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对你……但是……我不能……不能再留你了,否则……我怕终有一天……连你都留不住……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而你,不需要陪我走……
你是那般的放荡不羁,喜性山水,我不能束缚你的手脚,对于我,只是你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很快,你就能把我忘了,然后找一个与你志趣相投的女子,执手白头……
没有了我,你照样可以放荡不羁,照样做快乐的狐狸,而我,只有…………只有永远祝你幸福……
对不起,狐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