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经的战友夫妇在自己面前纷纷奔赴黄泉,纳兰王此时的心情是悲痛的,他哀嚎道:“黄泉路上不寂寞,你们安息地去吧。”
其实,纳兰王可以装作没看见放任他们离去。可是作为臣子,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君命,便是天命。再者,就算他不杀,皇帝也会排其他人来杀的,他若徇私,纳兰世家也会受到牵连的,谁知会造成什么后过。而且,一字并肩王啊,谁不想坐上这个位子,纳兰王正直壮年,英雄志比天高,自然十分希望坐上这个位子。
纳兰王走到君德侯夫妇的跟前,拾起君德剑挂在腰间,抱起了他们的孩子道:“你们放心吧,从此这孩子我来照顾,我会视此子犹如亲子。”
纳兰王转身嘱咐纳兰言成道:“言成啊,你去找一下,将他们身上的信拿回来。”
纳兰言成在两人身上找了好久都没有找见,车厢里翻遍了也没有,就在他要给纳兰王回复的时候,在纳兰王的脚底下发下了一封被血水浸透了的信封,言成自语道:“看来是父亲刚才抱婴儿时,从婴儿身上掉下来的,原来他们将信封放在婴儿身上,真是要我好找啊。”
婴儿嚎啕大哭,止不住,纳兰王无暇顾及,不停地哄着婴儿,根本没有注意脚下。
纳兰言成捡起信,却发现信封早已经湿透了,而且信封是拆开的。他本想打开看看信有没有损坏,可是这是皇上的信,他又不敢这样做,他将信交给了纳兰王。
纳兰王接到信时发现信封湿的透透的而且已经被打开了,便询问道:“言成,信是你打开的?”
纳兰言成道:“爹,不是,我在你脚下找到时,就是湿透了,而且信封是被打开着的。”
“哦?在我脚下找到的?”纳兰王很是疑惑,信封怎么会在我脚下,但是有没有去深究,便道,“说不定是君德侯打开的,你都没有看信还在不在?”
纳兰言成一脸惶恐的表情,尴尬地道:“皇上的信,我哪敢啊。”
纳兰王反问道:“你就不怕信封里面没信,信是坏了,还是好着哩。拿回去交给皇上后,发下没信,到时治你个欺君之罪。”
纳兰言成这下矛盾了,道:“这该怎么办,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当然要看,不过不是你看,而是我看。”纳兰王道,“这样,如果出了事,我担着。”
纳兰王看着纳兰言成又道:“给,你将孩子抱着。”
“哦。”纳兰言成接过孩子。
纳兰王又给纳兰言成叮嘱道:“小心点,这孩子我刚哄睡着。”
纳兰王小心翼翼地敞开信封,发现里面确实有信。不过,纳兰王不确定信是好是坏,便欲取出来看看。他发现信纸有些潮湿,怕信上的字迹被损坏了,便打开了信。
当纳兰王看到信上血淋淋的字迹时,他慌了,他双手颤抖着,他不忍再看下去便仰天长啸道:“苍天啊,我这是作孽啊,作孽啊。”
纳兰言成被纳兰王的表情吓住了,便问道:“爹,怎么了?难道字迹被毁坏了?”
纳兰王双眼流着泪,哭丧着道:“儿啊,辛亏拆开看了,不然我们就要做千古罪人了,死不瞑目的,死不瞑目的。”
纳兰言成越发着急了,道:“爹,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把我吓住了。”
纳兰王将信纳兰言成看,他看后直接呆住了,好半天六神无主地拉扯着纳兰王的衣袖道:“爹,这该怎么办?爹,这该怎么办?爹,这该怎么办……”
纳兰王看着纳兰言成的表情,摇着纳兰言成的头道:“镇定,镇定,镇定……”
纳兰言成好半天才回过神,道“爹,现在该怎么办?”
纳兰王说话,而是将身上君德剑的交给纳兰言成。
纳兰言成不明所以,便道:“爹,你将这剑交给我做什么?”
纳兰王道:“你以后好好待这孩子,等到这孩子长大成人后便将这剑交给他,并告诉他真相,由他做决定。以防万一,这孩子便取我纳兰姓氏。”
纳兰言成一般明白,一半还迷糊,道:“爹,这件事你做不是更好?你做不是更好了?”
“我,我…”面对儿子的问题,纳兰王此时也结巴了起来道,“我,我,我…我怕是…回不去了。”
纳兰言成疑问道:“爹,这是为什么啊?我们都好好的,怎么能回不去呢?”
纳兰王吼道:“信已经被拆开了,我们也看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这是证据,不能交回去。那怎么办?就只能伪造一封信了,但这样容易露出马脚。只有让皇帝放松警惕,才能瞒天过海。什么事能让皇帝放松警惕?就是肯定地告诉他,信完好无损且我们没看过,唯一知情的君德侯被我们杀了。皇帝疑心很重,若是我们这样回去告诉他君德侯就这样死了,肯定会被怀疑的。到时,你回去告诉皇帝,我和君德侯打的难分难解,最后同归于尽了,他便会少了疑心。你到时候将我们三人的尸体运回去,作为证明。”
纳兰言成被纳兰王的话语下的退后了一步,道:“为什么非要死呢?我们可以另想其他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有比这更好的吗?”纳兰王气愤地道,“就算有,你想让我羞愧地活在世上吗?让我每天以自责度日吗?让我每天都活在悲痛的煎熬中吗?我良心何安?再者说,起义是要用鲜血来浇灌的。我应和君德侯一样当做头首,做后人的先驱。就让我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纳兰王说完便手持纳兰剑也自刎而死。
纳兰言成悲痛欲绝,颓坐在雪地中。
大雪纷飞,血花尤为刺眼,婴儿那惊悚的哭喊声在这冰天雪地中回荡,场景十分凄凉。
良久,良久,纳兰言成才抱着婴儿颤颤巍巍地支撑起身子。
纳兰言成脱下外衣,把婴儿用衣服困在身后。又从内衣上撤下一块布缠在头上,披着白衣,带着孝将三人的尸体拖上了马车。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纳兰言成穿着单薄的内衣竟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尸体安置好后,纳兰言成将纳兰王的马绑到马车上,招呼着士兵,缓缓地向皇城使去。
他们走后不久,剩下的尸体、鲜血、脚印就被大雪覆盖住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