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跌坠,跌落在粗糙僵硬的木床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然而手机并无异样。
余华如同掉入冰窟一般,浑身被冻的僵硬,跌坠而下,毫无阻挡的想法,咚!
木床,轰然巨响,咔咔的刺耳之声,如同撕裂的木板,隐隐约约的塌陷,余华毫不在意,脸蒙在被子里,想要隐蔽这个世界,更是想要隐蔽自己,即便是嵌入这木床之中。
寂静充斥了一切,让世界的喧嚣仿佛都在一刹间,凝固为黑暗和微弱宁静。
芸芸而来,却是无所事事。
他自己也并未注意,时间过了到底有多久,只觉得头有点昏沉,他想强行入睡,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自我的混乱思绪。
口有些干燥,不得不起身,往阳台那破旧木桌的啤酒,微微望去,缓慢走去,如同死尸一般。
步履阑珊。
仿佛下一刻,就会在你不经意间,跌倒在地面。
好在,勉强走到阳台。
抬头望望依然有些许喧嚣的世界。
伸出无力的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但接触到的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终归,收回了手。
一切,依旧,并未有丝毫的改变。
空荡,依然空荡,悲伤,依旧悲伤。
转身退回客厅,回到了卧室。
半刻,收拾了东西。
便八字状的躺在床上,看着黑绿色的天花板,空洞的双眼似乎是想要眺望些什么,默默的神情赤眼望去,淡淡的晕光在流转,不知是何情绪。
思绪,停止,他仿佛是沉入深层的睡意。
不知多久,电视关闭,嘈杂的声响,不知消失了多久。
空气里,总算是有了多余的声响出现,那是余华的声音,带有点点疲惫,以及那深深蕴藏的沙哑。
“喂,潘子,你准备好了吗?开头站是哪里?”
余华,坐在床头,好像是拨通了某人的电话,侧身,轻说。
“嘿,小余,开头站还在准备,你先来我这。”
“那个……”电话那端,微微停顿,似乎是在犹豫,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仿佛是在安慰,因为他的声音,很轻,很小心翼翼,仿佛是再近一步,便会再次割裂余华。
“你还好吧?要学会节哀顺变啊,人死不能复生。”
余华,目含泪光,在不断闪烁,却还是微笑,打趣回应。
“嗯,我知道。”
“死胖子,你居然还会安慰人,这让我受宠若惊啊!”嘴角微微扯动,微笑的从床上起来。
看着衣柜上的全身镜,看着自己的样子,眼中的泪仿佛无法忍耐,旋即转移话题,“胖子,你说,我这脸是不是天生用玉雕的,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小清新呢?哎,这颜值,我自己都震惊了。”
余华强行抹掉眼角的泪痕。
“余华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这几天太劳累啦,我早就对你说过,做宅男伤身体,自己不信,你看你都出现白天妄想症了,对啦,就你那张脸我看还是早点认清事实吧。”
从电话里的声音中余华听出的不是讽刺,而是来自兄弟间的安慰,突然笑了,泪干了。
不知不觉,余华拿着行李走出卧室。
回头,望去,静静的看着客厅里的一切,已然的出了神。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看这个家了!”
余华细细的看着这里每一寸,不想有什么遗漏。
“喂,余华,你在说什么,我这儿听不清楚,喂,余华?余华?!”电话那端传来焦急的追问声。
“胖子别叫了,我还没死呢,我刚才没说什么,我就是问一下你妈最近身体好吗?”
余华白眼,原本酝酿好的情绪,都被他弄的空白。
“我妈身子骨硬朗着呢,这你不要担心,虽说我不敢回去,但远远的望上一眼还是敢的,你小子难道想跟我抢妈,好啊,你小子,图谋不轨!”潘子笑着骂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我妈去世的时候,你人在哪啊,你这回我是记住了,你等到!”
“你说你,一天去穷游,你妈都不去看一下。”余华话中带有教训的语气。
边走边看着四周,走下楼梯,稍微,有点孤单。
余华转角,漆黑的楼道里,突然有着一股香气飘出,淡淡的衣物洗液香,让余华一愣,却还是继续的说道,并未回头,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回头。
不仅仅如此,还加速的往下走去,仿佛是在避讳些什么。楼道尽头,黑影微闪。
“嘿,我知道你妈出事了之后,可是连夜赶车,在路上我是一泡尿的时间我都挤不出来!”
“你还不知道我妈的性格,要是知道我回来了,还不把我打疯成肉干!”
“好了胖子,我先挂了,我上车了。”余华看着不远处驶的公交车,说道。
“好,在站口等你,你懂得喔。”
随着的是,司机滴的一声,余华知道那一声便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一声。
余华坐在车上,看沿路的风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车内的一切事物,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自己的浮躁。
突然,感觉自己放弃上大学是对的,这一刻的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莫名的,想起了那段微博的热文。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嘴角一笑。
其实,他现在孤身一人,也该是时候去看看了,对啊,世界这么大,自己所在的不过微小一角。
“尊敬的客户,龙头站到站了,请携带好你的行李,从前门下车,请不要拥挤,有顺序的下车。”
“尊敬的客户,龙头.......”
余华拿着自己的行李,随着人群下了车,才刚落地一秒钟就感觉被一团肥油抱住,余华笑骂,“胖子你真对得起你的名字,李真潘,你真胖。”
“对对对,这名字比你那一身的肥肉更有嚼劲。”余华推开他,笑中带有喜意。
“那怎么比得上我家的小鱼儿呢,还是条眼镜鱼喔,不对,不对,是条有白日幻想症的眼镜鱼。”
这时潘子已经收回手臂,并顺手接过了行李,这才给余华一丝空隙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从小关系就要好的李真潘。
游泳圈大小的肚子,短小精悍的发型,和以前一样丝毫不变的小眼睛,而那头上居然还顶着一副墨镜。
让余华一愣。
“行嘛,高格调嘛!就差黄金戒配项链啦。”余华震惊的看着几年未见的潘子,心中由来的一番感慨。
“不,不,不,余哥你先请。”潘子低着头,掐笑道。
两人走着,走着,边走边闲聊。
但二人都没有敢提余华的近况,不知觉。
就走到了潘子的临时房,“小余,你晓得不?哥最近买了一匹宝马,还在网上时装店买了一个时尚fishion帽,总共花了我近几千哎。”
余华看他那眼色,形容的眉飞色舞,恰是真仙下凡,弄的余华也都提起了兴趣,旋即笑道,
“走!带我去看看。”
“好,我这就带你去。嘿嘿,你肯定会喜欢的。”潘子见余华如此模样,继而说道,仿佛是在炫耀些什么。
余华跟着潘子走进了那所谓的停车场。
映入眼帘,居然是真的一排排的宝马与奔驰,余华心理有点打颤,心想着这死胖子真的拿几千块钱就买了宝马,不禁觉得有些不对劲。
沿路走去,越到后面,车的样式越来越高端,余华也不禁吞一口口水,被眼前的花式的车辆而震惊的有些发寒。
“到了,就是那辆,够霸气吧!”
潘子指着最后一辆,余华隔远一望,这还真是宝马!
余华不过相信,有点心虚,我去,这不是限量版的宝马吗?这只要几千,是在逗我笑吗?不可能,余华内心否认,不过现实却是比较的刺眼。
余华使劲的摇了摇头,将思绪抛去,这才走进仔细一看。
潘子看着流着汗的余华,脸上都笑开了花。
脸上的肥肉都是笑的抖了起来。
然而……猝然,突然传出余华的嘲笑声,回荡在停车场中,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哈哈哈,胖子你这也叫宝马,不要以为你那2000年的老摩托上面刻了个奔驰的标志就能冒充宝马!”
“还放在别人真正宝马的旁边,你这是要超神的节奏!”
“我猜你那顶帽子是不是绿的哟!”
余华笑的嘴都快合不拢,笑的蹲在了地上,卧着身子讽刺了一下。
潘子皱眉,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并未反驳,而是隐隐约约中,带有点点会心的笑。
一息,便是消失。
突然,余华站起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潘子,面色严肃,说道,
“我要是买匹马的话,在额头上写一个宝字,那它也是宝马喔。”
余华说完了这句话,终于忍不住笑着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看着一脸黑的潘子,突然,眼角有泪流下,看来,是笑的有些疯狂,可那笑意,却是被潘子看出了些什么,眼神中,一丝不忍闪过。
笑了接近半刻钟左右,两人才缓步的向外走去。
余华还时不时插一句,“潘哥,让小弟我看看你那顶帽子吧,潘哥~”
黄昏的余光照在他两离去的背影上,微显淡然,丝丝暖韵之意,消散殆尽。
不知多久,二人停下,互相望去,神情严肃,面色坚毅!
“老余,咱俩到了第一站了,准备好打开杀戒了吗?”
“兄弟,你敢来战吗?”
潘子的眼睛突然睁大,眼睛微眯,盯着余华,带有点点威严,余华坚定回应,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余华这才移开目光,转而看那第一站的发光大字。
天要黑网吧!
此行二人,无丝毫畏惧的神色,二人用力点头,勾肩。
脚步用力,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