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学什么专业。”少年淡淡地道。
奚琏不懂:“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表上的第四个专业是法律。”达阙说明着,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
“什么?”奚琏差点岔了气,有人是这样将学业当儿戏吗?这个少年未免太随意了吧?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随口说的一个数字,居然就成为决定自己专业的关键,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他算是“诚心诚意”地拜服于这少年的脚下了。
达阙可没管他在想些什么,径自出了校门。
奚琏见他向公交车站走去,忙甩开他的“崇敬之情”,追上去道:“不是说带你参观校园吗?”
“我跟你不同,不是全日制的,不会在学校里生活。”达阙实在不想跟他耗下去了,家里还有朋友们等着呢。
“那去我们公司试镜吧?”
奚琏的锲而不舍令达阙无可奈何。他想了想,那几个人都挺会照顾自己的,没他在也没什么妨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工作,所以去试镜也好,如果报酬不太低,倒也不失为当前最佳经济来源。
“好吧。”他终于答应。
这是座落于市中国联路的一幢玻璃大厦,有整整七层属于琅?槔旨?牛?靶奘鄙衅?桑?奴锦瑟文化经纪公司只是它下属的一个分支机构。
听奚琏的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达阙坐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免费欣赏着进进出出的俊男美女们,倒也不算十分无聊。不过他也免不了被人打量,所有出来进去的人都会看他,结伴同行的还会窃窃私语。
大概是因为他脸上依然架着那副超大的墨镜吧,除了他之外没人在室内仍这样做。
关于这个墨镜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他有意如此,而是在第一次逛街被当大熊猫看了之后歂瑞强制他戴的,说他扰乱公共秩序、影响社会安定团结。后来他也发现,当他戴着它时,注目礼少了不少,耳边也清静了许多,这种好处令得他也习惯不在陌生人面前摘下这个大型“护身符”,除了在学校之外……那也要感谢汗青的教育方针,因为在外面说长道短是明令禁止的基本准则之一,所以也没有吸引来外校的学生们。
失踪良久的奚琏终于出现,带着几分略显虚伪的歉意:“请跟我来吧!”
达阙透过墨镜,看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位学长指不定要算计什么呢?只是可惜,自己不怕算计。
奚琏带他上了一层楼,指着走廊顶端的房间说:“你直接进去,我去帮你倒杯咖啡。”
达阙点了点头,过去敲门。
“请进。”说话的是男性,声音浑厚有力。
少年推开了门,那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一整面的落地窗。如果不是中央空调开着,一定非常适合种植热带植物。他想。
房间里一圈沙发上坐着十个人,每双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
大熊猫的感觉又回来了。达阙禁不住微笑。
奚琏这回的动作倒是飞快,已经端着两杯咖啡进来,递给他一杯,然后去拿了把椅子给他。
少年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用他最舒服的姿势,捧着咖啡,静静地扫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
坐在一旁的奚琏有点着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当老板的老爸组织这场专门为达阙一个人准备的试镜会,大家都不吭声算是怎么一回事呀?
坐在达阙正对面的奚中杨本来是很不高兴的,奚琏这小子仗着是他儿子,居然说什么一定要为他看中的人弄个试镜会。他小子非要在这里兼职,三天两头在马路上抓个把人来,个个都吹得天花乱坠要他看,简直当他老爸成天闲得没事做!真不知道到底是他给自己打工,还是自己给他打工?今天吹的是什么理科状元,人家说什么他都信,也不想想,真要是理科状元,人家会有空跟他一起胡闹吗?不过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为了不让他晚上投诉到他妈那里去,也只好装装样子,陪他浪费时间。
少年进来的时候,奚中杨有点理解自己的儿子了,怪不得那小子别的要求都不提,就要他把那人的墨镜摘下来看看,他现在也很好奇墨镜下是张什么样的脸。
奚琏开始向老爸做暗示,但他老爸太专注了,根本没看他。他只好就地取材,拉了拉身旁摄影总监的袖子,尽可能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从摄影总监的角度看去,阳光直射在少年的脸上,在他的脸颊旁投下柔和的阴影,明亮的面部与浓重的墨镜色彩形成鲜明的对比,挺直的鼻梁和有致的唇部曲线连接上墨镜的平展,充满神秘和诱惑的气息。
“完美!”他不由自主地赞叹出声,然后对用渴望眼神看着他的奚琏道,“快帮我把相机拿来。”
奚琏彻底无语了。
奚中杨听到摄影总监的赞叹了,还没看到个完整的脸就这样,难道最近集团的俊男们变少了?他环视周围的干将们,脸上神情都与摄影总监差不多,本来他让儿子拿把椅子给这少年,是为了免得少年紧张,没想到他已经反客为主,再不说话,一个个的都赞美出声,那就完全颠倒,将公司置于求人的地位上了。
“你叫达阙吧,请你将墨镜摘下来。”他说道,摆出了审查的态度。
达阙顺从地伸手取下墨镜,插在T恤的口袋里,直视着奚中杨。
沙发上的人们同时做出了一个突然地举动……全部站了起来,达阙还没来得及露出询问的表情,他们已经整齐划一地离开了房间。
所以,当奚琏背着摄影总监的相机,提着三角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房间里只剩下移位到沙发上的少年。
“人呢?人呢?”奚琏妄图透过墨镜看一看少年的神色。
“走了。”达阙放下空杯,站了起来,“我在等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还得回家做饭。”
奚琏肩膀泄气地垮下来,敷衍道:“好好,你回去吧,没事了。”放下相机和三角架,他颓然坐到沙发上。看来自己真是中招了,那种“后面看想犯罪,侧面看想后退,前面看想自卫”的“极品”真的出现了吗?老爸这回会怎么修理我呢?肯定从此不再相信我的眼光了!问题是根本不是我的错呀,我都还没看到他的脸呢!
“奚琏,怎么就你在这里?那个男孩子呢?”
老爸的声音把奚琏从失神中拉拔了出来,他抬起头,吓了一跳:老爸和集团里的一排精英们齐刷刷地俯视着他,貌似比刚才看达阙的人还多。他不由自主地向沙发内缩了缩:“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奚中杨伸手拍了儿子的头一下,“我问你:你找来的那个叫达阙的孩子呢?”
“走了啊。”奚琏失措地道,“他说他要回家做饭。”
“什么时候走的?”奚中杨瞪着儿子问。
“刚走一会儿。”奚琏有点呆。
不知道是谁已经把电话打了出去:“是大楼服务台吧?我是琅?槔旨?牛?氚锩ξ室幌旅趴诘谋0玻?忻挥锌吹揭桓龃髯懦?竽?档哪泻⒆幼叱龃舐ィ苦牛??堑ド硪蝗耍?挥型?椋?┑氖腔疑?跷芓恤和牛仔裤。如果没有,请帮我们留意,务必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