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可是十岁,对方怎么看,都该有十七八了?
锦好咬唇问:“公子,能给我怎么什么样的保证?”
那人顿时目光凛然,如峙岳临渊般地巍然,压迫感十足。
“我想要的保证。”她声线甜糯,这话之间透着丝丝娇憨,说不出的撩人胸怀:“我不过是来兰雪寺上香,在厢房小憩,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人也没遇见。”
“遇见了什么人,也不要紧。知道了什么,也不要紧。”那人淡然地微笑,眼中闪烁着寒光:“莫小姐聪慧异常,一定知道这中间的厉害关系。”
锦好微微一笑,恭顺的垂着脑袋,微闭着眼睑。
“带我下山,日后山高水远,只怕后会无期。”那日冷静的缓缓说道,声音低沉。
锦好心中冷笑:后会无期,还是她命丧黄泉,只怕她带他下去,送的却是她的命。
她淡然微笑,沉默不语。
那人清冷的目光转向锦好,低声说道:“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这算是一种保证吗?
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第一次见到此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既然说不会伤害她,那么就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他自有他的风骨和傲气。
只是这还不够。
“以你的姓氏,对天发誓,从此陌路。”
那人顿时斜睨着她,目光清亮刺人,幽远深沉,让人看不出悲喜。
锦好心中一颤,却还是咬牙,力持镇定的,不避不让,与他对视。
她无意沾染是非,更没想过趟什么浑水。
虽然她不缺救人的胸怀,但也要看什么对象,更要认清事实,可不要别人是救了,自个儿的性命却要搭进去。
二人这边正商议着,门外就听见叩门的声音,随即响起刚刚那个知客僧的声音,言语中充满了浓厚的歉意:“这位施主,今儿个庙里来了贵客,那位贵客丢了东西,需要仔细的察看一番,恐怕要暂时委屈施主不能出门了。”
锦好心头一惊:“什么叫不能出门?贵客丢了东西,是你们寺庙的事情,怎么我们就不让出门了,难不成怀疑是我们拿了他的东西?”
该死的,难不成有人想要拘禁庙里的人不成?
她目光微顿,瞧着眼前的那人,心中觉得他的身份定然不简单,瞧着架势,动静太大,若是一般人,还真作不出来。
知客僧欲言又止,眉梢眼底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主持说了,什么事情皆听那伙人的。
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是瞧他们那模样,绝对不是等闲人等。
下了命令,让庙里的人,只进不出,就只能只进不出。
“哗哗……”
雅致的厢房,闯进来一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锦好沿着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心里有些忐忑:“你先躲一躲。”
厢房的院子里,来了好些人,正是刚刚的那群扬马起灰之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看来今儿个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那人听了之后无声点头,示意锦好该干啥,干啥,莫要为他担心。
锦好是挺担心的,只是绝不是为了那人,而是自己,瞧眼前这情形,今儿个这事情绝非小事。
这群人,能霸占着人家主持的功德,还能让庙里的小和尚听命行事,这身份绝对的不简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必给自己招惹上那么大的麻烦。
锦好是一心低调,只想平平安安而过,息事宁人。
对方却非要败兴,想要追根究底,非要将她的身份招惹出来。
知客僧眉头轻锁,喃喃解释清楚锦好的身份:“厢房里的小姐,乃是莫家二房的五小姐,今儿个上山上香,是为莫二夫人求个平安。”
他一番好意,谁知道来人根本就没将一个莫家看在眼里。
其中那俊朗的少年,眉眼间一片冰色,吩咐道:“仔细搜查每一间房间。”
听这话的意思,显然很清楚,这是要搜查厢房。
该死的,他们这群人居然这般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那知客僧本想劝说几句,人家一户人家,多是女眷,知根知底,多好啊。
哪里需要什么搜查,这不是毁人家小姐的清誉吗?
现在贸然闯进来,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家小姐的脸往哪里搁?
只是,当他的目光对上那群人凶悍的神色时,顿时没了气焰……
一群人没几下,就到了锦好的房间前,拉扯着嗓音叫到:“开门,开门……快开门……”
锦好此时惊了,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位大爷,他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深沉如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就没将门外的那些人看在眼里。
“快,你避一避,我去开门。”她用口型示意,费力的将雪兰搬到榻上。
而顾嬷嬷也被这么一阵闹腾惊醒了过来,气得脸都绿了,却也无法可想,只是站在厢房的另一边,和那些人交涉,谁知道抬出顾家的名头,人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顾嬷嬷人精一枚,自然就知道顾家这点门头,人家没看在眼里。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猖狂,先是无缘无故的闯进院子,现在又要搜查小姐的厢房。
若是这事被传了出去,她家小姐还有什么闺名!
而屋里的锦好心中也是又恼又恨,那群人似乎半点也不知道避讳,她怕他们直冲入门,到时候反而更加难堪。
忙好了雪兰之后,让那人也进了内屋,她只顾着忙活,而错过了那人一闪而过的错愕。
还好,外面的人虽然粗俗,却并没真的撞门,锦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索性打开了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锦好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微微顿了一下,咬了咬牙,将头上的面纱放在一边,再用手微微打散一头的墨发,面上带点慵懒的睡意。
“咯吱”一声,木门大敞四开,众人皆不由得一怔,只见一轻盈婉丽的小人儿,淡蓝色的轻纱的披帛在穿堂的微风中肆意飞扬,俨然要随风飘去,双手揉着眼睛,面上还带着零星点点的睡意,似乎刚从睡梦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