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对顾嬷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而让她更加坚定将宝压在二房身上:五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不管面对什么,都是这么一副淡淡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胸有乾坤,完事皆在掌握之中。
顾嬷嬷发现面对这样的锦好,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里越发认定锦好是贵人的命格,日后前程远大。
贵人总是这般静儿无波,就如同五小姐这般的静儿无波。
锦好的笑容如往日里一般,洁美如栀子花:“顾嬷嬷,祖母已经离开了,您还是快点赶上去吧,若是迟了,怕是祖母要找你了。”
顾嬷嬷立时回过神来,告辞,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而姚氏却有些不赞同的看向锦好:“那明明是你给我做的袜子,怎么就……”
锦好依偎进姚氏的怀里:“母亲,若是祖母多喜欢我一些,你也就能少受点委屈。”
有什么话比这句话还来的有力呢,姚氏顿时没了声音,只是紧紧搂着锦好,心里越发的柔和起来……老天待她不薄。
而,伏在姚氏怀中的锦好,眼神却犀利了起来,唇角附上了一缕不易察觉的冷笑:绞了发……嚷着做姑子……
锦冉,前一世的手段,你又决定重演了吗?
只是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容你心想事成吗?
对于锦冉的手段,锦好是了如指掌,她自然明白锦冉这次闹着要绞了发,去做姑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逼的莫老夫人松口,退了王家的亲事或是再次找哪个妹妹顶缸,替她嫁进王家去。
不过依着莫老夫人对她的宠爱,到也不无可能,即使现在恼着锦冉,等看到她那凄惨的模样,说不得就变了心思。
她不得不防!
莫老夫人对锦冉的偏宠,前世她已经深深的品尝过,所以这一世,她从来不曾低估。
不过,看着情形,她倒是低估的莫锦冉,她居然有胆子做出绞发的事情,这份勇气实在可嘉。
而,她也会因为莫锦冉的这份勇气,送她一份厚厚的大礼……绝对让她的这位好二姐永生难忘。
锦冉正在脑子思索着如何破了锦冉的局,一旁的雪兰却低声嘀咕道:“要做绞了发做姑子,还不容易,至于这般嚷嚷的满天下都知道吗?”
云燕却道:“五小姐,二小姐闹着要绞了发做姑子,咱们去不去劝?”
两个丫头的思维方向是截然不同,所注意的重点亦完全不相同。
锦好秋波流盼,星眸之中暗暗闪过一丝笑意,赞许地看了一眼云燕,柔声:“母亲,我担心祖母会为此事伤了神,我还是跟过去看看。”
她这是急着去送礼了,若是迟了,只怕这礼就不好送了……锦好笑了起来,一双水杏眼春水流波,隐隐带着破冰的光华。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修长的睫毛,将她明媚的双眼染上一层细碎的光亮……
姚氏摇头,不赞同:“你去,你去岂不是……”岂不是羊入虎口啊,那锦冉一直当锦好是眼中钉,肉中刺,此时锦好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锦好呢?
她的女儿,是她手心中的宝,才舍不得让人作践。
锦好却并不怯弱,淡淡一笑:“母亲放心,有祖母在,不会有事!”
“要去,我和你一起去!”姚氏摇头,暗道:就是因为有你祖母在,我才更不放心。
锦好笑了起来,声音甜腻,带着诱哄的口吻:“母亲,你现在的任务是安心养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小妹妹,这些事情,就莫要再操心了。”那甜甜的口吻,像是反驳一句,都是十恶不赦的。
锦好不等姚氏反应,看了一旁的春花一眼:“扶夫人上榻,好生休养,莫要出这院子一步。”春花原来就有些敬畏锦好,现在自家的妹妹进了锦好的院子当差,更是不敢违背锦好一句,立时乖乖的将姚氏扶上榻去,伺候着躺下。
锦好也不看姚氏的不赞同,带着丫头径自出了姚氏的院子,看了眼锦冉的院子方向,这一眼,却让身边的两个丫头有些惊了,只觉得锦好那笑盈盈的眼底,像是藏了一双利剑。
锦好伸手招来云燕,示意她附耳过来,细细的吩咐一般,就领着雪兰去了锦冉的院子。
锦冉的院子,此时闹得很,一向贤名在外的莫家二小姐,又是闹,又是哭,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要死要活的往着自己头上去。
而,一向尊贵的,向来不肯动手的莫老夫人今儿个却是不顾自己尊贵异常的身子,卯足劲和莫锦冉夺那剪刀,嘴里哽咽道:“锦冉,你这是要碎了祖母的心啊,你这是活生生的挖祖母的心啊……”
锦冉哭的眼泪横落,好不凄苦:“祖母,祖母……我不要嫁给王天鹏,我不要……”
“你先放下手里的剪刀,这事情咱们好商量,好商量?”莫老夫人的注意力时时盯在那锐利的剪刀上: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轻重,她哪里明白,若是今儿个这发绞了,她日后就不要再谈什么前程了。
“祖母,祖母……您不答应我,我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盼头?我活不下去了……不如死了好……”越发哭的厉害,到最后连说话都变得异常困难,手里的剪刀也挥舞的更凶,似是铁了心要剪了发一般。
二人都未曾注意到锦好来了,一个劲的忙着你挣我夺,这么一会儿功夫,锦好就发现莫老夫人似是苍老了不少,满脸的慌张,心疼,疲惫倦怠,整个人都如同失了魂一般,与之前那冷静慈祥的模样半点都不一样。
看到自己心爱的孙女要绞了发,做姑子,的确是件令人慌张的事情。
而王氏则是一个劲的哭着,那哀哀之声,只是让人听了,都心碎难忍:“锦冉,你快放下手里的剪刀,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挖了母亲的心肝啊……你是要痛煞母亲啊……”
锦好看到这里,雪白的牙齿一晃,不知怎么的,身边的雪兰只觉得今儿个本来就有些寒意的春风,此刻更是冷了三分。
拉拉扯扯之间,锦冉手中的剪刀,已经碰到了头上的发,几缕乌黑的发丝,就飘然落地,嘴里更是凄苦:“祖母,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