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阿哥,在这里打架,成何体统!"
康熙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回过神的几个人赶紧跪下请安道"皇阿玛(皇上)吉祥."
没有让众人起来,康熙的目录额冷冷掠过胤禩和胤禛,走到棺材旁边,伸手拿起那张纸,背过身冷冷地说道"朕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说完回身指着胤禩,道"回去给朕思过!"
胤禩怒气虽未消,但也忍着极大的悲痛说道"儿臣告退."
胤禟和胤誐见状也赶快说道"儿臣告退."便追随胤禩而去.
"皇阿玛,她走的时候留下什么话了吗?"照月抽泣着问道,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实在是遗憾,夏沁雨是她心里最好的朋友了.
康熙看她一眼,道"只说不想让你们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容貌尽毁了."
胤禛闭上双眼,似是不愿再听康熙往下说.照月泣不成声,徐川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们陪她呆一会儿吧,"康熙指着胤禛,说道"老四跟朕去御书房."
胤禛茫然地起身,跟随康熙进了御书房.康熙看着伤心失神的儿子,拍拍他的肩膀,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问道"老四,恨朕拆散了你们吗?"
纵是有恨,父亲高高在上,又怎肯表示出来?胤禛轻轻摇摇头,说道"儿臣不敢."
康熙深深叹了一口气,"胤禛啊!"
胤禛微微一惊,皇阿玛很少唤自己的名字,一般都是叫老四,突如其来的呼唤让他感觉有些不适应.
"朕知道你心里怨恨着朕,朕也未尝不是,如果当初没有牵强的下诏,她又怎会将姓名丢在着皇宫之中,说来都是朕害了她啊!"康熙知道这个儿子生性多疑,头脑聪慧,连反应思维都要比正常人机敏,若是被他看出破绽,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偷偷放掉了新封的贵人,这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胤禛眼睛慢慢的变红了,看得出来他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这个孩子平时冷热不定,感情很少外露,看样子也是动了感情了.康熙道"不过你还是赢了皇阿玛,她的心里始终还是你,她不贪图荣华富贵,不想要名利和地位,只想保住你的地位而已."
胤禛听着康熙的话,想起来她离开贝勒府的前一天,自己跑去听雨轩,质问她是为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有皇阿玛的地位,才弃他而去.而那一别,竟成了永恒.
"就别让她进皇陵了,明儿一早去郊外找个好地方,安葬吧."康熙补充一句"遵照她的意愿,不让你见了她的模样,也算是朕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句话听起来时康熙随口一说,实际上是在告诉胤禛,朕有圣旨令你不得开棺.
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情绪,胤禛跪在地上,任泪水滑落.
"胤禛,别让她失望!"康熙喃喃地说完,便悄然离去.
回到了乾清宫,照月,徐川还有胤祥都没有离去.胤祥手抚摸着棺材,无比的痛心,想起了在听雨轩和她抢点心的日子,想起来她为了跑出去玩不断哀求自己的样子,还有她带着四哥家的一大票人在家里逼着四哥干活的样子,早已泣不成声.
胤禛面无表情地进了乾清宫,唤来了高禄."爷!"高禄看见胤禛从贝勒府跑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尾随他进了宫.
"带她回家吧."胤禛低声交代了一句"就回听雨轩."
高禄叫来几名太监,备了装棺材的马车,将棺材抬上马车,为胤禛牵来一匹马.
"四爷?"
看着胤禛没有上马,反而转身坐在了棺材旁边,高禄大惊失色.
"她怕黑,爷得陪着她."
拗不过胤禛,高禄就在马车旁边寸步不离,一直跟随到了贝勒府.
胤禛忽略了在门口迎接他的妻妾,命人把棺材抬到了听雨轩,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让巴鲁在门口守卫,说道"听雨轩规矩照常,府内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棺材停在了听雨轩的客厅,胤禛拿过一把椅子,泡了茶,就坐在棺材旁边.
整整一夜,没有流泪也没有话语.
第二天已经到了上早朝的时间,胤禛却没有动.
"爷!"巴鲁进屋说道"福晋说,请爷更衣,早朝时间快到了."
胤禛没有言语,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走到听雨轩门口,那拉氏还有几个侧福晋都站在那里,环视一下,叫道"高禄?"
"奴才在!"守候在听雨轩门口的高禄赶忙跪地答话.
"你去御食坊,给她买点心."
在场的人无不震动,那拉氏道是爷伤心过度,轻声道"爷,郡主已经去了."
"高禄!"胤禛吼道.
"奴才这就去."高禄赶紧退下.
"爷,您为了她连早朝都不上了吗?"问话的是李氏.
胤禛正欲进屋,听见李氏的话,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小点声,她累了."
"姐姐,怎么办啊,爷恐怕是迷了心窍了!"李氏悄声问那拉氏,语气异常着急.
"灵儿,"那拉氏思索片刻,道"去请十三爷,赶在他早朝之前,快一点."
"奴婢遵命."原是听雨轩的灵儿凤儿此时已被派遣到了那拉氏身边做侍女,此刻灵儿得了那拉氏的命令,擦了擦眼泪,可怜那夏主子,便赶紧向外面跑去.
那拉氏担心惹的胤禛不高兴,遣散了众人,自己跑到贝勒府门口张望,等着胤祥的到来.
高禄买了点心,都是夏沁雨平时最喜欢的口味,快马加鞭送回了贝勒府."你顺便把爷的早膳带进去,给他添一壶热茶."那拉氏在门口嘱咐道.
灵儿看样子是在皇宫门口拦下了胤祥,胤祥身着朝服,骑快马赶过来.
"四嫂,发生什么事了?"
"十三叔,"那拉氏看见胤祥,眼泪便掉了下来,道"爷昨晚带着郡主的灵柩回来,一夜都在听雨轩,不吃不睡,我担心他的身体熬不住,你去劝劝吧,爷不让我们进去."说完擦擦眼泪.
"四嫂不必担心,我进去看看."胤祥赶紧向听雨轩走去.
胤祥走到听雨轩,看见胤禛坐在棺材旁边,手里捧着点心的盒子发呆.
“四哥.”胤祥从来没见过胤禛如此模样,他眼中含泪,颤声叫道.他接过胤禛手中的盒子,放在一旁,蹲在胤禛身下.
"四哥,"胤祥道"让她入土为安吧."
胤禛闭上眼,点点头.
胤祥见胤禛点头同意,马上走到听雨轩门口,找到巴鲁去交代安葬的事宜.
胤禛拍拍棺材,里面的声音无比沉重.
沁雨,走吧.胤禛心里默默说道.
抬棺材的人来了四个,胤祥拉着胤禛的袖子让他站在门口,看着棺材被拉出去,装殓上了灵车.
高禄牵来两匹马,低声叫道"爷."
胤禛翻身上马,胤祥立刻尾随,两个人跟着装有棺材的马车一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