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白云悠悠,时有黄鹂鸣叫声声。
初阳终于越过了地平线,洋洋洒洒地落下了几许灿烂。
红日。红日的光照在青年道子的身上,看着好生刺眼。
“你不认得我了么?”君行询问道。
青年道子怔了怔,答道:“弟子平日里总在南山闲逛,遇见各峰各宗不少师兄弟,这若是要我一一记全却是有些为难了。”
君行更加奇怪了,他又追问道:“你叫什么?”
青年道子回道:“李如玉,桃李的李,如意的如,玉佩的玉。”
君行道:“好名字,名如玉,不知人是否也如玉?”
李如玉笑道:“这就要看师兄是怎么想的了。”
君行也笑了,他继续说道:“昨晚你在哪里?也在这殿里么?”
李如玉听到这一问,立马凝固了笑容,僵硬着脸回答道:“是啊,昨天我和我一个师兄特地来剑宗紫金殿祈祷,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就留下了。”
君行笑的更开心了,道:“你那位师兄现在人呢?”
“我在这里。”话音未歇,殿门的后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身着青色流云道袍,手中握着一把玲珑短刀,面容消瘦,身长约莫七尺。
确是高个青年无错!
没想到他们做了案竟然还敢留下,君行想到这里便笑得更加开心了。
晨风再起,地上的桃花飞扬,不一会儿就化作翩翩蝴蝶漫天飞舞,将君行三人笼罩。
笑意更盛,君行指了指自己,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李如玉笑道:”师兄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不!我已经说过了。“君行道。
”哦?不知道这位师兄几时说过的?若是我忘记了还请恕罪。”李如玉疑问道。
君行没有马上回答,只见他慢慢地走到高个青年的身前,盯着高个青年的双眼说道:“就算他不知道,你也该记得的?”
高个青年眯了眯眼,随即一笑,摇摇头道:“可惜我实在不认识你。”
君行也笑了,道:”你忘记了么?我昨晚刚说过我叫君行。“
风声更盛,木叶飒飒作响。
满天的桃花忽然变了,一改刚刚随风而舞的姿态,它们被这大风吹得到处飞扬找不到北。
就像这高个青年的脸色,只在倏忽之间就从笑脸变成了哭脸。
高个青年铁青着脸道:”是你?“
君行笑道:”是我。“
高个青年道:”你全知道了?“
君行点点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忽然,高个青年喝问道:”既然你已知法为何还要犯法?“
君行一愣,正想发问。
高个青年哪肯给他机会,继续怒骂道:”你身为南山剑宗弟子却胆敢觊觎我刀宗密保,说!偷了我刀宗禁门钥匙的人是不是你!“
这一声很响,传遍了整个剑宗。高个青年显然用上了玄力呼喊。
君行脸色大变,正想做解,哪知身后的李如玉突然出手,一掌劈向君行。
剑还在鞘中,刀却已出鞘。
高个青年的刀已离鞘,矮个青年的掌已在背后。
无论君行如何动作,势必都要吃上一招。
君行的剑还未出鞘,风无痕的剑却已出鞘。
风无痕的剑既已出鞘,那么一切困境都将不再是困境。
剑光一闪,然后停顿。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也随之停顿。
没人看出风无痕的剑是怎么出手的,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出手了。
可高个青年的刀却已落地,矮个青年的手却已流血。
金黄的阳光,银白的短刀,鲜红的血液。
风无痕冷冷地看着高个青年,问道:”刚才那一句是你喊的?“
高个青年有些害怕,不敢看着风无痕的眼睛,只得低下了头,道:“是的。”
风无痕道:“你说谁偷了钥匙?”
“这岂非是明摆着的?他们向谁出手了自然就说明了谁是凶手。”苍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白发老人,手握长剑。苍白的人,苍白的剑。
君行忽然睁大了眼,就好像见鬼了一样。
这白发老人可不正是昨晚那个被巨斧劈杀的白杨么?
君行的心忽然一紧,因为除了死去白杨,他还看到了一个青衣人。
青衣青帽,双手空无一物,昨晚以后君行就已知道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他的双手就是他的武器。
“你可有什么证据?”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未几,一个拉二胡的老人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青衣人笑道:“证据自然是有的。”
风无痕漠然道:“你也看到了?”
青衣人道:“我不仅看到了,我还知道钥匙现在就在他的身上。”
君行只觉得冷汗直流,别说背后,就连他握剑的手都已在冒汗了。
众人的目光齐聚君行身上,那意思很明确——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要让我们来搜身?
君行忽然咬着牙喝到:“你骗人!偷走钥匙的明明是你们。”
然后他指着白杨和李如玉说:“你、还有你,昨晚不是都被他们给杀了么?”
风无痕有些疑惑,慕容寻神情不变。
白杨冷笑道:“你这娃娃倒是好狠的心,光偷钥匙还不够,现在还要杀我么?”
李如玉也说道:“你这套贼喊捉贼的把戏倒是演的不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行不服道。
“哦?那你倒是拿出点证据来,好让我们知道你不是凶手啊。或者说这证据要我来帮你拿?”话音未歇,青衣人忽然掠过君行的身边,伸手在君行的怀中摸索了一番,然后退回了原地。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君行竟连反应的动作都做不出。
青衣人摊开了手掌……
金黄阳光照在金黄的钥匙上,显得更加的灿烂。
君行脸色大变,惊道:“这不是我的,这……这……这是李如玉昨晚临死前给我的。“
白杨张口大笑:”事到如今了你还妄想狡辩么?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却说这钥匙是李如玉给你的。好!那我问你,既然你说我和他死了,那为什么现在我们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难道你还想说我们易容么?“
君行不知如何作答,只有冷笑连连。
却见李如玉突然伸手用力的去抓自己的脸,挠了一会未见什么变化,然后说道:”现在你还想说我是易容的么?“
君行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亲眼所见死去的人竟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最后的证物反成了自己的罪证?
他只知道自己已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一个可以毁了他甚至是可以毁了整个南山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