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殿
冷漠,庄肃,诸亦身着一袭黑红色龙袍高高在上,青石地上满是奏折,高台上震怒的龙颜,吓得台下下跪的两个官员,瑟瑟发抖的身躯,两人相互而视“告诉朕,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其中一个官员鼠目寸光,装着胆子回答诸亦的话“回……回皇上……臣……臣不知”
“好,你们两个如果不说实话,统统发配边疆,永不许回盛京!”
诸亦此话一出,地下的两个人吓得全身都发软,另一个官员冲着他就是一声责骂“你到底收了府牧多多少好处?皇上……皇上……臣知道……是怀化大将军,是他重用了季源,来监督蜀州水利,季源本是朝廷废除之人,现在投靠了大将军”说完旁边的官员急出了一身冷汗,抖瑟地望着台上的诸亦。
“来人,将二位大人好好送回府中安抚,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见!”
两位大人听闻诸亦并没有责罚他们只是将他们禁足,已是天恩泽,便全身趴在青石地板上表示臣服后,应声退下,又有一个身影走进殿中“臣弟参见皇上”两个月余未见诸询,诸亦的心中大喜“四弟,你来了”儿时的模样渐渐浮现在眼前,可只是没有想到儿时亲兄弟竟也总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出现了隔阂,诸询一进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满地的奏折“皇兄身边的严碌真是无用,这满地地折子也不知收拾一下”诸询随意捡起其中一本奏折“这不怪严碌,是朕方才心情不好”
“皇兄为何事担忧?”
“你自己看那些奏折”诸询便将手中的奏折仔细查阅了一番,颦了颦眉“是蜀州水利一事?难民数以万计?”提到这件事,诸亦心中的火气就燃烧得更加旺盛“就是因为这件事,怀化大将军镇守颜谷关本是蜀州边镇,朕命令他监察蜀州水利一事,没想到他竟然违抗圣旨,重用了季源,派季源去监察水利,导致蜀州水利工程腐败、大堤崩塌、房屋摧毁、数以万计百姓流离失所,这些大臣的折子统统联名上书说朕徇私舞弊!”
“季源?……这个季源可是上次因江南私造一事被皇兄流放的季源?”
“正是”
“此人极度贪利,怀化大将军竟以他为之重用?可见他与怀化大将军的私情非浅,臣弟在民间听说过一个传闻,说季源是怀化大将军的乘龙快婿,娶的还是怀化大将军最疼爱的小女儿,这也难怪大将军对此人的偏爱重用了”
“有这层关系?这也怀朕当初没有铲除这个祸患,才会害得百姓如此下场!”
“皇兄不必自责,臣弟愿意代皇兄去蜀州安抚百姓,重建蜀州水利”对于诸询的毛遂自荐,诸亦的心中更感欣慰“好,那朕就命四弟前去,一定要替朕办好这件事”诸询领命而去。
永和殿外,滕素早早带着灵芝在殿外等候,守门的小允子告诉她,诸亦正在商议国事,便却步等候着,怕惊扰了他。从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她以为是诸亦“皇上……”
熟悉的面孔,那个她曾经依靠过的肩膀,世间最毒的情分就是有缘无份,她也不知何时从他的眼中抽离开“臣弟见过皇嫂”两个月余未见过他,如今已经是威武的靖远大将军了,而她却永远地变成了他的皇嫂。
“皇嫂最近可好?”
“好”滕素挤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了这一个字“皇嫂过得好,臣弟就放心了,臣弟还有事,告辞”望着他悠然远去的背影,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滕素盈盈走进殿中“臣妾瞧见皇上看奏折也累了吧?臣妾为皇上熬了银耳燕窝粥”她从灵芝提着的食盒中取出粥来并放在诸亦身前,诸亦含情脉脉地握住她的纤手“你平日里身子虚弱,还要为朕亲自下厨,真是委屈你了”她摇了摇头“皇上是臣妾的夫君,照顾夫君本就是妻子的责任,何来委屈之说?”滕素在回答之余,无意间瞥见诸亦桌上凌乱的奏折,结合在门外等候时听见的交谈,斗胆一问“皇上是在为蜀州水利一事烦心?”
他淡淡地点点头“蜀州水利一事,弄得朕头都大了,不过还好有四弟替朕前去解决,朕心中的石头这才放下了”
“皇上派靖远大将军前去监察水利,这也是只指标不治本,今日有蜀州水利,那明日就会有琼州、蓟州之事,皇上岂不是要忙死?”诸亦听到滕素的话茅塞顿开“朕怎么没有想到,素素可有办法?”
滕素调皮的笑道“既然怀化大将军与季源是这层关系,那皇上倒不如就借这用这层关系找个借口,说皇上要与国戚同乐,邀请怀化大将军府中女眷到宫中小住,大将军是个重情谊之人定会念及夫妻之情”
“那朕要找什么样的借口呢?”
“臣妾愿意做这个借口,皇上就称臣妾想与皇上长生不老,经高人指点就得让朝中国戚女眷到宫中小住,方能圆满”
“如此委屈你了”她摇了摇头“只要能为皇上分忧,素素不委屈”诸亦握紧她的手,走到书柜前,他取下一支精致的黑漆木盒子递给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打开木盒,一支金碧辉煌的凤簪静静地躺在里面,凤簪是由一整块黄金打造的凤凰朝日的造型,通体精美大气,上面还襄有各种各种不同的稀有宝石“这是属于皇后的凤簪,你在朕心中就是朕的皇后,朕今日之话定不负你,若违背誓言,患疾而死!”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嘴唇“天下不能没有皇上,臣妾更不能没有皇上”
“朕也不能没有你”说罢诸亦将她揽入怀中,吮吸着她的发香。
大雨骤停,天刚放晴。
昨夜的暴风雨卷起一地的苍霜,御花园中的花朵被雨点打零散落,滕素带着灵芝与连翘准备去泽福宫向太后请安,返回齐仙居的途中,途径御花园便偏见一位衣饰净素的女子,正在御花园中望着一株紫丁香出神,滕素瞧见她的模样不像是个宫女,便走到她身边侧耳倾听,原来她是在对着紫丁香说话“愿娘的身子早日康复,女儿不孝不能回家看望娘,女儿只能这样了,希望娘能听见女儿说的话”
“你娘一定会感受到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滕素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十五六岁的模样,像个孩子似的嘟起了嘴“你也是来想娘的吗?”她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会对着紫丁香说话?”
“我娘说过,我进宫以后,如果想娘的话就对着紫丁香说,这样娘就会感受到了”她拥有的是一份天真,让滕素心里感受到暖暖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紫衣,张紫衣,你呢姐姐?”
“你就叫我素姐姐吧”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到这儿“采女,采女你原来在这儿,叫奴婢好生找,采女还是跟奴婢回宫吧”张紫衣有着不耐烦“真讨厌又要回去,素姐姐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吗?”
“可以,我随时都欢迎你的到来”原来紫衣就是姐姐口中的张采女,与自己分享丈夫的另一个女人,但她瞧见这位张采女年纪尚小,并没有什么心机,越是天真滕素就越担心她的安危,此后在宫中相处的日子谁也不能预知。
太后所居住的泽福宫,清静素雅,也有太后信佛的原因,所以宫中的事物一切从简,滕素因在御花园里耽误了一些时辰,到泽福宫时,各宫的妃嫔都已经向太后请安离去,太后坐在檀木椅上,旁边还有滕青正在为太后揉捏着肩,太后拿起手中的茶盏细细品味,滕素跪在太后前行跪拜礼“臣妾参见太后,参见丽妃娘娘”
太后全然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品着香茗,滕青在旁为太后揉捏着肩,见太后没有旨意便自作主张地开口道“起来吧”
滕素正要起身时,太后却斥声发话“哀家让你起来了吗?”滕素收回了姿势继续跪着,滕青在旁不敢插上话。
“来人把《女戒》《女训》拿出来,再把笔墨纸砚拿出来”不一会儿功夫,泽福宫的宫女将一叠纸,张铺在她身前的地上“哀家让你跪在地上把《女戒》《女训》各抄一百遍!”
“太后……”滕青刚想开口“青儿,哀家平日里待你不薄,难道你想忤逆哀家的意思?”
“青儿不敢,只是……”
“臣妾不明白臣妾究竟犯了什么错?太后至于要如此动怒?”赵太后愤怒地放下茶盏“你要是想知道哀家就告诉你!你只不过个小小才人这才侍寝几天就敢恃宠而骄!狐媚祸主!妄论国事!简直罪大恶极!哀家只是让你罚抄已是便宜了你!”
原来太后是知道了她议论了国事,而如此大动肝火“臣妾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夫妻之间必需坦诚相待,臣妾为皇上分忧就是在做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这本就是一条荒谬,所谓能者贤能也,臣妾觉得臣妾并没有什么做错!”滕素起身准备行礼离开,刚走出大门就被泽福宫外的侍卫给强行拉了回来。
听到这儿滕青的手紧紧捏着,滕素当皇上是夫君,那自己呢?
“哀家今天倒要看看是你这个人的嘴硬还是哀家的《女戒》硬!倘若你今天不思悔改就别想离开!”赵太后在滕青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后殿。
旧社会里封建,让她这个不屈不挠的性子,在侍卫的强行下她慢慢的拿起了毛笔开始抄着《女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