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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示警

这日,武威城里出了件大喜事——戈大将军的女儿戈雅要出阁了,据将军府的下人透露,对方是个州官家的公子。见过那公子的人们都说,这公子长得仪表堂堂,举止斯文、知书达理,跟戈将军的千金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这一天午后,即将成为新郎的那个州官公子穿上大红的袍子,骑上高头大马,从客栈出来,一路上吹吹打打地就朝将军府进发。那公子家远在州府城里,这次是来迎亲的。两家决定,当晚还要先在武威城将军府里摆个酒,次日再接戈雅回州郡去……

远远地便看到将军府了,那州官公子突然挥手,让吹奏的停了下来,警觉地勒住了坐骑,举目望向远处将军府侧门。只见门前有几名府中壮丁手持木棍,正在驱赶一个少年。虽然隔着老远,但新郎倌竖起耳朵,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音。

“戈雅,一定你要相信我——千万要相信我呀,你不可以嫁给那家伙,真的不可以啊!”那少年被赶被打,兀自在哪大吵大嚷。

听到那少年这一番话,那公子冷哼一声,心想:“原来只是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正要继续前进,却听那个癞蛤蟆猛地里喊了一句:“那个人不是什么州官的弟弟,他是马贼假扮的,他会杀了你的……”听到这句话,那州官公子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地,心中惊异莫名:“这癞蛤蟆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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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新郎倌果真不是什么州官家的公子,而是“沙漠贼王”巴奇手下第一参谋詹高的弟弟詹固。只因前些日子戈雅的父亲戈将军扫荡了巴奇的一个据点,并活捉了巴奇的结拜兄弟。巴奇大怒,便派詹氏兄弟,带上三百多精壮马贼,杀向武威城,除了要解救被捉的巴奇的兄弟之外,还准备报复戈将军、血洗武威城——也好教众人知道,他“沙漠贼王”巴奇可不是好惹的!在前往武威城的路上,詹氏兄弟意外地捉到了一个富家公子,在那公子的身上搜出一封信,原来他才是货真价实的戈小姐的未婚夫。在获释这一情况后,一向诡计多端的詹高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条计策——由他的弟弟詹固顶替这个官家公子,先带着一部分人混入城中,然后再利用州官公子的身份,掩护其兄及剩余马贼混入城中。等到迎亲之夜,詹固往酒菜中下点药,将戈将军等人药翻——因为巴奇要求活捉戈将军,所以留他一命,到时再从戈将军府中盗出将军令,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牢里放出被捉的人,顺便血洗武威城……

这个计划原本十分隐秘,却想不到居然会被这癞蛤蟆洞悉玄机,还跑到了将军府来示警,这不能不让詹固大惊失色。

“固兄弟,我们行事如此小心谨慎,什么时候被那小鬼看穿了的?”吹奏队伍里一个玩唢呐的弟兄忍不住凑近了詹固,询问说,“要不,兄弟们先……”

这詹固不愧是智勇双全之人,乍闻机密被人识破时,也甚为震惊,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摇摇头,说:“先别急,看清楚情况再说!”

“哎呀呀,胡说卜啊胡说卜,你这次的牛皮吹得未免太大了!”眼见胡说卜被人打得满地打滚,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就是想吃天鹅肉,也犯不着诬赖好人吧?人家公子斯斯文文的,哪里像马贼呀?”这一边话音刚落,那一边有人冒出一句:“我瞧你小子更像马贼……”说完,围观众人发出了一阵哄笑。

眼见众人不信那少年,詹固可放心了。

“看来没人相信那小子的话……”那个吹唢呐的松了口气,说。

“现在放松还太早了,”詹固压低声音说,“你待会去问一问那小子,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底细的!”

“哪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那小子瞎猜的!”旁边一个颇为不屑地说。

“我看你才是瞎的!”詹固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瞎猜能猜得那么准?就算他当真是猫碰上死耗子,也不能调以轻心,弄清楚后就作了他——绝不能让他这样到处乱说,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

安排已毕,詹固让手下重新吹奏起来,策马扬鞭,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便往将军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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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胡说卜从那美等人那里得知詹固的诡计后,非常吃惊,当下不顾那美的阻拦,一口气跑到了将军府来。他来到将军府后门,找到了之前带她进去的小婢。那小婢见胡说卜去而复返,本以为他突然开窍了,谁知他却说出这般疯狂的话。那小婢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疯了!

胡说卜见小婢不相信自己的话,干脆自己冲进了将军府。那小婢见况,生怕胡说卜会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情来,赶紧唤来了家丁、卫兵,好不容易才把胡说卜抓住。

“戈雅,你千万不可以嫁给那个人!”胡说卜眼看戈雅的绣楼近在眼前,也顾不得什么,放开了嗓子大叫起来,“他不是你的未婚夫,他是一个马贼!!!”

戈雅正默默地坐在楼上,任由喜娘为她化妆,起初听到楼下一阵喧哗,也并没在意,跟着听到了胡说卜的声音,戈雅蓦地娇躯一震。刚站起了半边身子来,恰好听到胡说卜的后半句话,却又愣住了。诚然,戈雅原本还是挺喜欢胡说卜的,如果刚才见面之时,胡说卜答应带她走,她一定会不顾一切,跟着胡说卜走,哪怕是去捡破烂度日,也在所不惜……可是胡说卜却劝她嫁给那个州官公子,这话像一口利剑,深深地刺伤了戈雅的心。现在,戈雅决定依从父亲的命令、胡说卜的期望,嫁给那个州官公子。

想不到这个时候胡说卜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起初她还以为他会跟她说些什么?说他后悔了?还是说再送什么贺礼?谁知却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戈雅被胡说卜弄得是一头雾水。

“戈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胡说卜也是豁出去了,纵使见不到戈雅的人,他也放开了喉咙,大喊大叫着。

“你给我闭嘴!!!”

胡说卜还待再吵闹时,突然一声断喝,只见穿着一身大红袍的戈将军,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来人啊!把这个要饭的小子,送到衙门去!”看到胡说卜居然出现在女儿的绣楼前大吵大闹,戈将军勃然大怒。

“爹,不要啊!”在楼上听到父亲的话,戈雅吓了一跳,快步冲到楼台,半边身子俯探出来,居高临下地对戈将军说,“卜哥哥到底是救过女儿和娘性命的人……求求你,看在娘的份上,让他走了就是了!”

戈将军刚才只是火遮眼,听了女儿的话,冷静一些再想想,也觉得在女儿大喜的日子里闹出这种事不大好,万一传到了亲家的耳朵里,可是会影响到女儿往后在婆家的生活,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的好,于是改教家丁,将胡说卜乱棍从侧门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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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轰出将军府的胡说卜,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了半天,眼见连围观看热闹的人都在嘲笑自己,而戈雅显然也不相信自己。胡说卜心想这样不行,还是先回去,请路飞他们帮帮忙,救一救戈雅才好。拿定主意,胡说卜转身便往家跑。既然将军只是叫把人赶出去,那些家丁、士兵见胡说卜跑了,也懒得去追,反正府里大把事做,正忙着呢,他们便即回去忙活了。

胡说卜正快步地往家跑,在过经一处拐角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揪住了胡说卜的领子,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入了街角暗处。来到了街角内偏僻之处后,那人一甩手,将胡说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干什么……”胡说卜刚喊出三个字,便感觉喉头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一口明晃晃的钢刀,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瞎嚷嚷,否则老子割断你的喉咙!”那人故意低沉着声音,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马贼的?谁告诉快说!”

“马……马贼?!?”胡说卜吓了一跳,禁不住浑身发抖,“不,我那个……我是……吹牛,是瞎说的……”胡说卜两腿像发过的面团似的越来越软,要不是被人揪着,早已坐到地上了。

“呸!”那人往胡说卜脸上啐了口唾沫,“你当我傻的呀,瞎说能有那么准的么?你以为你是铁口神算呀?”

那人的脑子看来也不太灵光,他说这话,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他们马贼的身份。胡说卜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浑身一震——那美他们说的话,果然是真的啊!那汉子见胡说卜不肯说,猛地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胡说卜的肚子上,胡说卜痛苦地翻倒在地。那人得意地问:“你招不招,不招?我自有法子让你招!”说着,扬起腿来,朝胡说卜的小腹狠狠地踹了几脚:“怎么样,招不招?招不招?”

胡说卜吃不住打,挨多几下就受不了了,暗自寻思:“还是跟他实话实说了吧,反正那美也说他们正准备去找对方的晦气——敢去找那个‘沙漠贼王’的晦气,跟我可不一样,一定很能打;他们能打,我又不能打,我何必替他们挨打?我又不是英雄……”一想到“英雄”二字,胡说卜蓦地想起那美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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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的养父卜良喻,在四十年多前,他可是个令武林中人谈虎色变的人物!”在告知胡说卜州官公子真实身份之后,看到胡说卜还有些将信将疑,于是那美把实话跟胡说卜说了。

这话胡说卜感觉有些玄乎,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养父生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呀。

“传说,你干爹和你一样,原本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不会武功也不会杀人。他原本有一个富足、美满的家庭……”看到胡说卜有点困惑,于是卓龙解释说,“有一天,几个武林中人闯了进来,因为一些江湖纠纷,他们杀光了你干爹一大家子人……为了报复那些滥杀无辜的江湖中人……后来,江湖上的人,都称呼他作‘妙手神工’……”

“妙手……神工?”初次听到这个名字,胡说卜不由得一怔。“妙手神工”这个名号听着可真够响亮的,比他那些瞎扯的、乱七八糟的名堂更响亮、更威风。

“这可跟你自吹自擂的什么‘正义的卫士’、‘弱者的朋友’之类的称呼大不相同——‘妙手神工’这四个字,包含着江湖中人对你养父的敬重和仰慕!”那美继续说,“虽然你的养父和你一样,不会武功,但是他胜在精通机关术,能打造出一大批极具杀伤力的机关武器,这些武器的威力可不小,再配合上火药的使用,简直是威力无穷……‘妙手神工’这个名字,便是赞誉其拥有精巧的构思、绝妙的手艺……”

“你以为我们在跟你编故事?”看到胡说卜脸上那一副“不会吧”的表情,卓龙拿出了这几日胡说卜闭关研读的秘笈《神工录》,对他说,“这本《神工录》就是你干爹留下的,里头记载着他精心制作的各式各样的机关武器……”

“原来,我干爹竟是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胡说卜不由得有些陶醉了。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干爹时常给他讲一些英雄好汉的故事,正是那些故事,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了种子。所以尽管胡说卜捡了好多年的破烂,他也依然怀揣着一个英雄侠客的梦;所以在他看到戈雅母女被兄弟赶出家门、遭受欺凌时、孩子们被坏人欺负时,他都会挺身而出——只是胡说卜怎么也想不到,他干爹和他不一样,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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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胡说卜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突然胡说卜大喊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把砂土,劈头砸向那个马贼。对方没料到他竟敢反抗自己,一时猝不及防,被胡说卜撒了一脸砂土。胡说卜一招得手,不敢怠慢,爬起身来就跑。那人毕竟是马贼,虽然被砂石撒了一个措手不及,但那砂石并不足以致命,在脸上抹一把便追了上去,轻舒猿臂,一把便将胡说卜手到擒来。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那就让老子我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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