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上,留着一缕银丝。
“皇上,还记得老夫说的,六王爷并不是命定天子吗?”他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凌玉顿时皱了眉头,因为他注意到,眼前的男子方才对自己那奇怪的眼神。
“是,朕还记得……”
国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老夫夜观星象,如今帝星已现,还请皇上拟定诏书,退位吧!”
退位?“这,不是华儿,那是谁?”
国师微微一笑:“此人,就在你眼前。”他的手,指向一旁的凌玉,对方和元熙皇皆是一愣。
“这,国师可是说笑,这位是霍跋的王啊!”此刻的元熙皇总算清醒,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凌玉,可是国师的话,他又不能忤逆。
“你到底是谁?”此刻的凌玉并没有元熙皇的顾忌,他往前跨了一步,好像想要从那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哪知道,国师竟是从袖中抽出了一支卷轴丢在元熙皇的脚边,语气阴冷,“皇上,拟定诏书吧!”
“国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元熙皇忽的一声站了起来,不知为何,脚下却是突然无力,他身子一晃,立刻被一旁的凌玉扶住了。
“他不是国师!”
不是?元熙皇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头脑也越发的迷糊了起来。
“医圣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忘记了此刻的凌玉,已经是霍跋新任的王。
元熙皇的寝殿之外,一片安静,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不寻常的一切。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国师缓缓抬起头来,深深的叹了口气,突然,寝殿之外狂风大作,一抹神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的模样,居然是另一位国师!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视着,不同的,却是他们的目光。
“你是谁?为何要冒充老夫的名义,在元熙皇身边妖言惑众?”眼前的男子语气虽然严厉,可是眉眼之间,却带着玩笑般的弧度,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衣衫飘飘,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
深不可测的武功!凌玉顿时警觉的扶着元熙皇往后退了几步。
“国师?你终于出来了。”此刻,另一个国师已经毫不掩饰,他只是轻轻笑了笑,在元熙皇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摘去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一张与凌玉十分相似的脸,出现在元熙皇的眼前。凌玉分明感觉到,元熙皇身子剧烈一颤,“雅儿……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倪雅狠狠喝道,她看元熙皇的眼神,充满的憎恶。
国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已经明白对方的用意。
“皇上,拟定诏书吧!”倪雅一脚将地上的卷轴踢到元熙皇的脚边,而凌玉,此刻正用一种矛盾的眼神看着他的生母。
他似乎察觉到,这其中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雅儿,对不起,这皇位,是华儿的。”元熙皇还存有一丝理智,他痛心的捂住胸口,鼻间一阵热流。
凌玉一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当下便冷了眼色,“你居然让皇上吃了那种药!”
“玉儿,你这是什么语气?”倪雅轻皱了眉头,将一切的不满转移给了一旁身子越发颤抖的元熙皇身上。
“皇上,纳兰夙华是你的儿子,可玉儿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这元熙的江山,就不能给玉儿呢?难道,你当初所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此话一出,寝殿之内陷入一片寂静。
元熙皇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扶着自己的年轻男子,医圣,是自己的儿子?
“倪雅,切勿一错再错。”国师淡淡的开了口,他的目光轻轻一扫倪雅那张愤怒的脸,似乎这一切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说什么?”凌玉此刻再也维持不了自己平静的内心,过往的一切串联在脑海中,母妃对他矛盾的感情,将他困在紫竹宫内不让旁人接近,给他灌输思想,让他憎恨元熙憎恨霍跋,这一切,如果方才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有迹可循了。
可是任他如何的理智,凌玉终究受到了打击。
活了这么久,却在今日,他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而他,居然和六王爷,是兄弟?
“你住嘴!国师?呵呵,笑话,你不过是和当年的道士一样,妖言惑众!不,你比他更可恨!你不是占星卜卦最擅长吗,怎么,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元熙的祸水吗?为什么当初那个道士要将我这个祸水引向霍跋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呢?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你指使的?”一句一句的质问,将倪雅隐藏在心中多年的怨恨全数发泄了出来。
是的,她恨元熙皇,也恨国师!说她是祸水?那她就成全他们,这元熙的江山,她要定了!
“皇上,下旨吧!你曾经说过,要把这元熙的江山给我们的孩子,如今我们的孩子就在你的眼前,怎么,你又要食言吗?”
她的话让元熙皇心中一痛,往事历历在目。可是,从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他,是元熙的帝王,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元熙百姓的安定。
“雅儿,我,我不可以……”
“这元熙的江山,不属于你儿子。”国师的话让倪雅越发的痛恨起来,她突然冲到元熙皇的龙榻旁,一把拔出了挂在上面的宝剑,笔直的刺向一旁的国师。
“雅儿,不要啊!”元熙皇大惊,而凌玉,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丝毫不躲闪的国师。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倪雅的剑穿透了国师的身体,可是对方却好像是一团空气一般,没有鲜血,也没有阻碍。
“你……”倪雅不敢相信,眼前这如此真实的男子,居然只是一个幻影。
“倪雅,老夫的真身不在这里,你伤不了我的。”国师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元熙皇终于松了一口气,当初他正是惊讶,为何国师能下九峰山,他曾经和自己说过,为了修道,他一辈子都无法踏出九峰山半步。
“哼,不是真人最好,我倒是要让你看看,这江山,我儿子坐不坐得!”她转身死死的盯着元熙皇,“皇上,下旨吧。当初我怀了玉儿,你却将我送去了霍跋,你可知道,为了推迟玉儿的出生,我冒着一尸两命的风险吃了那迟春丸,好在上天眷顾,儿子我也给你生了,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