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放肆是么?”轩王冷冷的再压抑不住怒火,忍无可忍,“啪”的将碗摔至几上,眼眸中似冰封冷凝,“那便好生伏侍本王一番!拿出宠妃该有的柔媚样子来……你主子将你送了我,不就是为了勾引我么?现在本王成全你,给你这个机会!”轩王冷笑,“你可别错失了,传到你主子那里不好交待!”
“凌……漠……轩!”有如前尘往事一幕幕迭加,不由自主,总是一个不由自主,云烟眸中恨火喷涌。
“怎么,不想?不想就算了。”轩王倒似轻轻的便放过了她,端起粥来,“喝点!”
云烟本就精神不济,被他几番反覆无常一闹终弄得失了气力,“你到底是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肯乖乖的就好。”
“你认真的?”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正视了,他对自己,并不想放手。
“你早该知晓。”
云烟眼中浮起哀凉,“我哪里有吸引王爷之处呢?姿色足够诱人?比起柳清清与王爷红颜知己一流,床上功夫似乎差了许多,不足以诱惑王爷舍不得放手的?或者王爷以为,多我一个也无所谓……”
轩王沉沉失望埋于眼底,“你就认定了我流涟花丛,****无度?”
是与不是,与她又有何关呢?
“你只妄听谣传?还是。”轩王面色阴阴,“你根本就宁可相信谣言!”
原本不想纠结于此,只是他却如此执意,云烟抬眼,望着他俊厉冷颜:“王爷忘了么?我早已说过了,我亲见的……不必听闻什么市井谣言,未入王府前,我于明月楼见了王爷三次,每次,王爷都是温香软玉在怀,这,够不够?或者非要我说出,与王爷缠绵的,正是王爷一口否认的柳清清?”
轩王似明显一愣,“亲见的?上官行你也是亲见的,你怎么信之不疑?”
“上官行不是!”
“那本王就是!”
“是不是又如何?”云烟翻身坐起,“王府里现放着一个商君!凌漠轩,你想好了,若想留下我在身边,就将你周遭盈盈绕绕的女人都清理干净了……若是舍不得。”云烟冷笑,“我会帮你清理的!”
“你在意?”轩王搜索于云烟面庞,带了丝探究,“本王舍了商君,你就心甘情愿的随从本王?”
舍了商君,亦舍不得皇位。云烟并不敢应。
“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不过是为离开再找一个借口!”见云烟沉默,轩王更添冷怒,“商君?本王倒是想将她身世细细说与你听,你愿听么?不准你找她麻烦!”
“既打定主意留我,就不要想着与她之间没麻烦。”云烟冷淡言。
“你敢?”轩王嘴上说着,声色俱厉,心中竟不免有着一丝担忧。
“我有什么不敢?”云烟语气只是淡淡,不过这淡淡中竟笼着死亡气息:“妻妾间争风吃醋本是常事,不然便留了她休了我……王爷可要想好,不要等事情无可挽回了,再来后悔。”
无言半晌,轩王重又开口,明知她不屑于听,却又不得不开口,话语吐出竟觉艰难:“本王只当君儿是亲人。她的母亲……”
被云烟冷冷打断,“我只问结果。”
“你容不下她?”
“我容不容得她,她也容不下我!王爷觉得,我该任人宰割?”
“我会为她找个好归宿,把她嫁了。”轩王似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倒是你,何时肯应我?”
云烟讽笑:“还用应么?”他已然是为所欲为,应与不应又有何区别?
“本王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你把我封存内力解开。”云烟理智渐渐回拢,失了所谓贞节,没必要去寻死的。既然不想死,那还是想些实际的好。没有功夫在身不成,尤其是在此,举步维艰的。
“你……”这个女人的讲究实际,是自然而然直截了当,轩王无言。“一个月后,会自行解开。”
云烟抬眼望了他一下,转过头,再不答言。
轩王微微踟蹰:“现在解开,有些危险……”
“你只安心休养……”
只余了轩王一人自说自话。手中粥碗已是冰凉,轩王只得叹了口气,“来人!”
屋外,轩王并未带随侍人等,只红箐、竹玉二人立于阶前听了两人怒吵,面面相觎。
听得唤,红箐硬着头皮答应了声,“在!”掀帘进屋,“王爷有何吩咐?”
轩王望了置若罔闻的云烟,“好生伏侍王妃。”冰冷声音只在云烟头顶逡巡:“王妃若再有不思饮食,身子不适,惟你两个是问……”
月色如水倾泻,铺了满地霜华似雪,银光生灿。
云烟瀑发如玉,披散于肩,月白的寝衣,身姿更添了几分清冷,神色淡淡,一似月影凄清。
空气里弥漫着胶着凝滞,两人,已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日逐相见,不过见礼请安,轩王种种,云烟已是无动于衷。
“我们之间,非要如此么?”揽她入怀,轩王轻轻叹息。半月来,他已自强忍着,不碰云烟分毫。今日日间,是再也忍耐不住云烟的漠然,脱口而出,“今晚侍寝!”
侍寝么,已然侍过了,也无所谓了……除了厌恶。
轩王轻抚云烟面庞,慢慢向下,轻轻一抽解开了寝衣蝶结,露出光腻如雪肌肤,红莲抹胸下,春光若隐若现。
轩王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吻带着狂热炽烈,碾允掠夺。
云烟只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轩王呼吸渐渐沉重,暗哑的声音带着不分明的诱惑威胁:“不想?本王不逼迫你……换了你两个丫头来,你觉得如何?”
云烟终于抬眼,“王爷就这么缺女人?”
“不忍了?你该拿出女人的样子来?婉转承欢。对着你这副冰冷模样,本王难得有兴致,不如,你主动些,嗯?”手上轻一用力,云烟疼得几欲呼出声。
死死咬住嘴唇,他的冰冷眸色映入眼底,“本王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着只然放手,冷冷望着她。
眼里洇出水汽朦胧,云烟仰头,双臂轻轻搂抱着轩王,柔软的唇便覆了上来,温柔似水,辗转轻啄。轩王只觉馨香满怀,温香软玉的女子柔情似水,直要溺毕了去。
再压抑不住热情,紧拢云烟贴身入怀,辗允缠绵炽烈,倾倒于床。云烟手不安分的抚着轩王衣衫半露的精健肩臂,唇齿间轩王肆意侵夺掠缠,几窒了呼吸一般。
云烟轻咬。却是恰到好处的轻轻咬嚙,轩王吃痛收口,眼神的炽烈****不减分毫。
云烟紧呼了空气,话语中犹有着气息不稳的轻喘,“王爷可还满意?”
“以色事人么?”紧压于身下,感觉到他身上沸腾的炽热,云烟抬手拢着他半开衣口,似要轻解衣带,却只是轻柔摆弄撩拨着,轻笑,“臣妾已同无数男人试过无数次了!王爷真以为,臣妾还是清白之身?是第一次?这点子恢复女儿身的小技俩,在医谷,有得是办法!色诱,是每个医谷杀手,必过的第一关!”
轩王炽烈顿时消散,血管一瞬间冻结。愤怒已极的面庞犹如沉沉千年寒潭,深邃的幽瞳只是冷冷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
“嗤”的一声布帛撕裂声响起,云烟只觉一凉,红莲抹胸已被轩王扯为两半丢落于地,腻玉凝脂的美好裸姿无遮无拦地暴露于眼前,轩王神色冷凝,手上狠狠的用力,云烟痛得几不能自恃,漫吟亦要冲口而出,似要发泄愤怒,他狠命的侵占,不带任何****的,一言不发,只是肆意的掠夺、侵占……
痛得侵肌裂骨,颤抖的身子犹如枝头残留的一只枯叶随风飘零,云烟死死咬住双唇,不让难堪的呻吟漫口而出,泪水却是不由自主的漫溢,冰凉的落于枕畔……屈辱的痛楚几近麻木,蜷缩起了身子,他依旧不管不顾,无休止的,冰冷愤怒的侵凌……
第二日醒来,已是暖阳高照。和煦的日光透过窗前绰约的玉兰,映在地上有影绰的斑驳。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涨痛,云烟以手抚额,响起轻微的掀帘的连珠相撞声,两个侍女端了巾帕水盆栉浴等物进来,小心翼翼的,“王妃您醒了?奴婢侍候您梳洗。”
云烟“嗯”了一声,看着那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饰,“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
穿换好了衣衫,淡淡的一袭紫衣,云烟看来多了几分飘逸,也更添了,几分清冷。坐于奁镜前,侍女一双手轻柔灵巧的梳挽着云烟瀑玉般发丝,“娘娘,王爷吩咐的,等下要携娘娘进宫领宴,不如,奴婢与娘娘梳望云发饰,华贵端庄,可好?”
“好。”
侍女手势极为娴熟,缕缕发丝轻绕穿笼过,押以缧丝珠玉,重重累叠的花云发饰已然梳好。梳好了……可侍女仔细端详,恨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为什么那么多嘴多舌?
刚刚并未觉得,可发饰梳好,清冷华贵昭显了出来,恰似显赫宠妃的模样……但心中又另有所属。那种淡漠的气质,毫无遮拦的张扬出来,一见即知。
另一侍女也觉不妥,手里捧着凤钗迟疑着,“回娘娘,这发饰……与凤钗似不相宜,可要另梳……”
五支钗凤流珠莹莹,熠熠闪光,皇上于大婚之日钦赐的,后来便一直未戴,原本以为再用它不着,现在看来,更是一种讽刺,“不必麻烦了,戴上。”
梳妆完毕,徐徐走出,身体有着撕裂般的疼痛,身体的疼痛,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却牵动心底,木木的寒意无情的漫延开来。
两个侍女小心忐忑的随侍挽扶着云烟,果然轩王见了,眸色一暗。云烟只是无声见礼,木然的走向车前,见她略显迟滞的身形缓缓走过,心底涌起怜惜,昨晚,伤了她了……云烟踏上矮凳手扶车门,轩王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云烟却缩手躲过。
轩王怒气冲涌,她,总是有办法将自己惹怒,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小动作,便惹得自己怒不可遏。
不顾王府下人面前,用力一扯,云烟跌落于他怀中,打横抱起,一步径踏上了车子,“走!”
车子辘辘前行,狠狠的搂了云烟,迸生出无限恨意:“挽扶你怎么了?你的身子哪里是本王没碰过的!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云烟只是任由他搂着,无言语也不抗拒:他们之间,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你……”轩王怒气迭涌着,半日,轻叹了口气,竟是素手无策。
家宴依旧设于和煦殿,皇上还是颜面和悦的慈父模样,与从前一般无二,轩王却冷了脸色,连应酬也懒得应酬了。
太子妃目光掠过云烟清冷神色,眼底闪过了然,缓缓笑言:“听闻妹妹前两日身子不适,今日看来气色倒还好。”
“多谢太子妃关心,已然好了。”
“哦,那就好,倒是误了接封妃圣旨。”太子妃似含着戏谑笑意:“不过只要王爷认定了妹妹是王妃,是不是亲手接也无所谓了!”
这话说得轩王未免太过于难堪。赐婚时,萧穆便是坚持侧妃奉侍,当即言明讨要休书,祭祖,云烟又逃得无影无踪,昨日又未接圣旨,一宗连着一宗,一众人心里清清楚楚,这个王妃来得未免有些有名无实。
轩王只是斜睨了云烟,并不作答。
“太子妃说笑了,圣旨臣妾岂敢视同儿戏!总是那两日臣妾原本身子就不好。”云烟脸色微红,低声道,“听了旨意,心里一喜,谁知就……总是失仪。”
太子妃愕然,这是承认对轩王一片钟情,岂不是弄巧成拙?父皇当初将她指与轩王,便是有意的坐视轩王、萧府交恶,萧云烟与商君水火不容。本还想着使人挑拨的,但不用人挑拨,她们已是闹得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模样……谁知一瞬间,又成了这个结果?这两股势力混在一处,又添一巨大烦碍。只得勉强戏笑道:“钟情如厮,可喜可贺。”又不甘心追了一句,“及早添个小世子方才更好了!”
“太子妃都还不急着为皇室添丁呢,臣妾又急得是什么?”云烟淡笑,神色间竟不免有些惘惘,像是自言自语:“我们究竟是不比太子妃好福气,能得太子倾心相待,深情唯一……”
云烟语音虽轻,轩王却是听到了,或者说,是有意的让轩王听到,当着太子、太子妃的面,似要叫人知道,她是求他专情而不得……她做戏做得过于认真了。不过,也表明了立场,萧家与轩王,形同一系。
再下去,恐怕就要上添你侬我侬的深情戏码,太子妃也没兴致再去试探了,“身于皇室,总免不得侍姬无数,姬妾成群是迟早而已。”淡淡一笑敷衍过去。
如此若有若无的闲聊上几句,宴已过半,司礼太监躬身捧上两只缠莲枝天青盖碗茶来,奉与轩王、云烟面前,“王爷,请与王妃敬茶。”
他若是不提醒,轩王倒想免了这道程序去。遂起身离席,牵了云烟手至皇上、皇后御桌前,一同跪了下来,“儿臣与父皇、母后敬茶!”
皇上望着英华玉立的轩王,心底只是叹息,若真是自己儿子,该有多好……皇位传与他,是再无牵系,最佳的皇嗣,只可惜……自己也曾抱了一丝幻想的,想着他或者可能是自己亲生,但随着他渐渐长大,终渐渐失了最后一分希望,他不是自己骨肉。也明白了景妃为何委曲求全,若不是为了他,她恐怕早就殉情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