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小陈你干什么?”
看见小陈抱着笔记本冲进播音室,原来在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不解道:“小陈,你进来干什么?”
“赵大哥,对不住了,帮我个忙。”小陈说着,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放,在桌上那堆复杂的线路里摸索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把耳机线拔了,插上了听筒线,紧接着把整个警局的播音广播打开了!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过后,传出了严德正的声音。
“……他们敢得罪我吗?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我有靠山,这点事掰不倒我,最多让我停职、休息几个月,等几个月回来,我还是他们上司,他们还得在我手底下做事,到时候,谁得罪过我,我就弄死谁……”
“……像你们这种所谓的有钱人,我一年都得弄死十几个,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们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农村里种田,这个世界是世家的世界,敢得罪盛唐集团,得罪李家,你们是活腻了……”
偌大的警局,突然寂静无声,无论站在哪一个角落的警察,都不由纷纷抬头,看向广播喇叭的方向,满脸的震惊,严德正身为瓯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经常上台讲话发表演说,他的声音相对别人较细,识别度极高,常被人背地里称为严公公,整个警局,还真没有人听不出来。
只是,这内容,就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了!
虽然幕后交易在机关单位里是常态,可是现在公众的眼睛盯得紧,哪个人敢这么直接、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啊!
要知道警局里不只是有警察,还有一些来警察局办案的人啊,其中还有常年蹲点的各大媒体的记者啊!
这是要疯啊!
“……你们就是下九流,九等公民,下等人!……”
我告诉你,再有钱也没用,今天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既然你死不认罪,我就打到你认罪为止!到时候打死了,可不要怪我!”
播音广播还在播放着,播音室里,老赵的脸色一片惨白:“小陈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固然内容很让人震惊,可是小陈偷偷放下窃听器,还录了下来,放广播这一举动,更让人震惊。
严德正经常以权谋私,不是一次一两次,不是没有人揭发举报过,可是有什么用呢,最常见的是举报信被压下来,他被不痛不痒地说两句,就算是最严重的,他也不过是停职了几个月,几个月之后又照常上班,而举报的人,却要因此被严德正惦记上,失业下岗都是小事,被暴打一顿、找个由头抓进来,也不是一次两次啊。
哪怕他不报复,机关里那么多猫腻,这样随时会捅自己上司一刀的下属,谁敢要啊,这件事一做,小陈就不要妄想在国家单位里工作了。
可是他在乎吗,他不在乎!世间职业千万种,他为什么要选择当警察?没错,或许当警察在很多人看来很风光,可是风光和福利,都是属于那些有后台的人的,普通的小民警,就算干一辈子也只能是从小民警,变成老民警,或者混得再好一点,就是个片区的小队长或者小所长,其他的,就与他们无关了,他报考警察,凭的,就是一腔热血!
然而真的工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坏人抓了没有用,无法定罪无法判刑,在警局转了个圈就出去了,别说二十四小时,有一些连二十四分钟都不一定待得到。
他们作为警察,对付更多的是什么人,是一个个走投无路才偷抢盗的外来民工,是因为女儿病重看不起医生才去偷窃的母亲,是因为扶了老人,反而被诬告的好人,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心头,小陈的心中充满愤慨,而这些愤慨的源头,此时此刻统统指向了严德正。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如果当一个警察,连揭发自己领导的勇气都没有,我宁愿不要当这个警察,赵大哥,你放心,播音室是我硬冲进来的,大家都看着呢,你不会有事的。”小陈表情刚毅。
赵大哥一脸不解:“你这是何必呢,真的掰倒了严局,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伸张正义,从来都不需要好处!”小陈握紧了拳头道,广播已经结束了,他急忙冲向审讯室,广播是面向整个警局的,意味着审讯室也能听得到,他担心严德正走投无路拿那个大哥出气。
然而,此时审讯室内的情况,却不像他想的那样。
杨武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看着严德正道:“你看吧,我说了你会后悔的。”
此时此刻,两个警察的手枪,早已不是顶在他的头上,而是顶在严德正的脑袋上。
“你们两个是疯了吗?敢对我动手?”严德正惊恐中带着震怒吼道。
刚刚他让两个警察打杨武,可是没想到,他们的电击棍一掏出来,竟然是砸在他的身上,他浑身麻痹跌坐在地,紧接着两只黑漆漆的枪管,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无论他怎么说,软硬并施,两个警察都像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你你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严德正终于感到惊恐了,结结巴巴道。
“哦,他们可能是对你刚刚的言辞感到不满,所以改邪归正,回到正义的阵营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成为太监呢。”杨武轻佻道,跳下桌子,从严德正的腰间拿出一把手枪,玩弄了一下,猛然指着严德正道:“你说,我是一枪蹦了你为民除害呢,还是一枪废了你,让你如愿以偿成为太监呢?”
枪管上下移动,一下瞄准他的胸膛,一下瞄准他的胯下,严德正吓得一身冷汗,急忙道:“你别乱来,这里是警局,就算你打死我,你也跑不出去的!三思而后行啊!”
杨武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响起,走廊上的喇叭里,传出了严德正的声音。
严德正的脸,刹那间变得死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