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在这个扎着冲天炮的傻妞,就是上初一的我。
戴个眼镜,秃个前额,塌鼻子,厚嘴巴。天呐,这是我吗?
从没有发现我的以前是如此的丑,以至于我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险些吓至晕倒。
“这是我吗?为什么我长得这么的令人费解?”我仰天长叹,看到这里,我只能深深的再次叹口气。我可真倒霉,人家重生穿越都是穿到个美人胚子那里。而我呢?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皮相。
“老姐,你早就该接受现实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弟弟瑞——丫的,这家伙可跟我长了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皮囊啊。我真怀疑我俩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瑞,别以为你长得很帅就可以拿你那鼻孔看人!”我走近他,拿自己的手指很是“无奈”的戳进了他的那俩孔内。瑞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在我的指间离他还有五毫米的时候,他猛得躲闪开了。
我的努力没得到成效,神情显得有些黯然。
“姐,你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可耻了。你不知道我以后就是靠这个脸吃饭的吗?”瑞跳到一旁,假装摸摸他的鼻子,然后两手抱胸,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诲我来,“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单身吗?”
我望他,脑子里也在同时像个计算机一样算了一下我们的年龄——一个13岁,一个10岁。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瑞见我望他的眼神不对,立马抖了抖自己的肩膀,似乎觉得这样的玩笑的确有些突兀。我知道他是他前几天刚从电视剧里头学到了这句台词,现在是寻到一个人就在他(她)面前说。如今看见我脸色不好,所以也就赶紧不说了。要知道,丑女的脾气也是很火暴的!他心里有意见,不好当着我的面发出,只得在嘴里嘟囔道,“老姐,我们是不是该去上课了?祥哥哥好像在外面等很久了。而且,距离我们上课只差十分钟……”
在他还没说完,我就重重的赏了他一个大大的抱枕:“知道他在外面等我,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我瞎扯?”说完,我便飞奔出了房门。这时候,老爸老妈都已经吃过早餐出去工作了。屋子里只有我和瑞两人。我在客厅左手拿着洗脸帕在我脸上乱涂,右手拿了杯牛奶就往嘴里灌。
瑞看不下去,笑着在房门对我说:“姐姐,您老能有点形象吗?”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对于他,我需要讲什么形象吗?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房间,在那之前,我也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放下了杯子,丢掉了帕子,房间里有我最最重要的书包,我背上了它,准备去上课。
不用怀疑,我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十几岁。
我背着那小书包跨出了家门,听到瑞表示愤怒的关门声之后,我用得意的跳跳步来到了已经等了很久的祥身边。
祥,这个同样背着书包,不过是背的斜挎包的男孩,他以后会是我的老公!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竟然就那么自然的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这个莫名是有原因的。遇见他,我当然会流下眼泪。谁让我觉得他就是我的老公呢?
“怎么出来的这么晚?”祥的性子一直都很好,他对每个人似乎都没有脾气,想当初,他就是特别会容忍我的怪性子,我才渐渐的为之沦陷,一发不可收拾吧。如今看来,他似乎并没有为我的拖延而感到生气。他的声音很低,我现在听来,似乎都招架不了。我无奈,祥,如果你能在有一天,忽然凶我一次,或许,后来的悲剧就不会产生了……
我望了祥一眼,然后眯着眼睛对他笑笑,指着走近我们的瑞说:“喏,你看,就是这家伙太喜欢拖拖拉拉,我作为姐姐,总不能说他吧?”
瑞一听,眼珠子都要气出来了。我知道,他昨天刚学到了一句:大丈夫不和小人女子计较。可怜的,他还只有十岁,就已经被我这个老女人用心计了。“祥哥哥,我们走。这女人太讨厌了,我们别理她!”说完,便走到祥面前,用手搭上了祥的肩膀,准备和他一起走人。那时候祥的身高还停留在浓缩区域,和瑞站在一起,竟然分不出高下。虽然比瑞年长了三岁,但是,似乎他的发育仍没有开始。哎!
如果说,当年的我看到此情景,一定会暴跳如雷,走到瑞跟前和他来个“一决高下”,可如今,我已经不再是我。又或者说,我已经长大了,从某个层面上来讲,我是一个比他们多活了很多年的人,所以啊,从心态上来说,我看他们,实际上就是阿姨看小孩。
“喂!那个站在左边的小孩,麻烦你往里头走走好不好?看车啊!”他们俩人在前面走,我也没往前多走几步跟上他们,就向个大人一样,走在他们身后,不时的提醒着瑞,要他小心点。我不知道,其实我这么做,在旁人看来有点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屁颠屁颠跟在俩男生后边。好吧,我今天算是过了一会童话生活的瘾。
……
“李祥!”六十度角的位置,出现了一女孩声音。她嗓音高亢,情绪异常激动。我的妈呀,我在脑子里将记忆整个扫描了一遍,才终于将这丫的历史记录抽出来:王二丫,狂暴加多动症患者一枚,认识她五年,关系倒还是处的不错!这丫的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话聒噪,而且不见你露出烦人的脸色,她是不会有所察觉的。据我的记忆库提供:这丫的今天估计又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我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分开,呈V字型,摸着下巴,等待下文。
瑞一见有人叫祥,立刻闪人,没两下,已经站到了我旁边。
“姐,为什么你要捋下巴,你有胡子吗?”他见我这样,便问。
“你姐姐我在思考,傻子!”我抛给他一个白眼,然后眼睛又转向了祥那一头,开始目不转睛的观看起来。
“李祥,今天小草儿生日,晚上你会来她家吗?”王二丫凭她多年当媒婆的经历来看,觉得这次邀约,李祥势必会答应。
我看着王二丫信心满满的表情,我丫的想抽她!正牌老婆面前,她竟然敢当面叫他去会小三。不过,这些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李祥喜不喜欢我,我完全不能确定。要知道,我和李祥当时什么也不是,纯属哥们关系。不能发火,我只好强忍着,可是,我似乎很难抑制,于是乎,我用手掐到了旁边的那人最宝贵的那块肉——
“啊!”被我掐中胸肌的瑞痛的直呼,“陈夏彩,你是不是有毛病啊,知不知道虐童是犯法的?”
我一瞪。这小子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说话怎么这么老道,还知道虐童这词了!
“瑞,你知道你以后会离婚吗?”我问他。
“什么和什么啊,姐,我才只有十岁,你说什么胡话呢?”他像是很生气,眉毛都跟着紧皱了。
我摸摸他的脑袋:“是姐姐不好,姐姐错了!乖!”说完,继续用抚摩小狗那样,摸了一下他的,他撇开脸去,冷哼了一声。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战争。
“好的,我答应你!晚上我会去的。”李祥用他那惯用似笑容对王二丫说。
二丫得偿所愿,高兴得在原地跳了两下。在我看来,这动作如果写在小说当中,一定会被读者说成这人是傻子,跳什么跳?看起来好傻之类的话。好吧,我也承认,这人的确是傻子,所以我走到了她面前,对着她龇牙咧嘴的笑道:“王二丫,老同学在这里,你怎么就不请我,只请他呢?”
我说完这句话,似乎,这世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那王二丫才将视线从李祥那里回转到我这儿。她巴哒巴哒两下嘴,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姜离,不好意思,我只是个传话人,小草儿没有告诉我今天要请你,所以,我也说不了这话。”说是说得很有歉意,可脸上怎么就丝毫没那歉意的感觉的?
我摆摆手:“那算了,既然这样,我也只好晚上老实待在家——”
“是啊,姐,你晚上好像还要和妈妈去大姨妈家!”瑞赶忙插了一句。
这一句插得正好,我暗笑自己的老弟给自己弄了一个很好的台阶。我佯装为难:“哎,要是妈妈不让我去大姨妈家就好了。要是可以,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去。”
站在一旁一直都不说话的李祥见状,连忙安慰我:“要是你妈妈临时改主意,你到时候打我电话就是了,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小草儿那帮她过生日。”
我诺诺的点点头:“希望是这样最好了。不过啊,就我妈妈那性子,估计是不会改主意咯。”
我说完便低下了头,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我看到了王二丫越发得意的神情,她认识我这么久,当然是知道这次我铁定是去不成的。而李祥,他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我看不出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看出来过。我捏紧拳头,暗暗在心里说:李祥啊李祥,我知道,当初的这一天,你和小草儿走在了一起。从此,你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的位置了……
暗自叹气,可心里竟是觉得很是不甘心。
为什么明知道是这样,可以改变,而不去改变呢?
好吧,我感冒了。我华丽丽的感冒了……
我能利用我那只有80KB的脑子想象,我现在的遭遇,就跟那林妹妹躲在房间里听外面宝玉娶宝姐姐的悲痛心情。
天呐,为什么我这么倒霉?我今天还想去拆散他们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不好意思,我又学小沈阳说话了。
我一个趴在床上,因为生病,并没有和妈妈去大姨妈家。爸爸天天都得加班,所以,吃过晚饭,老爸老妈携手出了门。只留下我和弟弟。
可怜的我,今天是一口饭都没进。喝了两杯冷水——因为家里饮水机坏了,而小朋友被告知,没有家长在场的时候,是不能随意进厨房动液化的。
我服了。
像个死尸一样摊在床上。
外面电视机的声音放得极大。可想,瑞是因为要陪我,而被妈妈严厉删掉了他今晚和他朋友去游乐场游泳的机会,所以,他生气了。
“瑞啊……”我将手伸向客厅方向,样子看上去是十分的无力。
没有回答。
“瑞……”稍稍加了点轻松的气氛。
依旧没人回答。
“瑞……”我将声音拖的很长,恩,形成了回音。
仍然没有回音。
我瘫了,像是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泥人。没力气的我,只得仰望着天花板,连心事,都只得先放到一边了。
……
“喂?”
“哦。”
“我姐啊,她生病了。”
“对,现在像个死鸭子一样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嗯嗯,我先挂了啊,动画片开始了。不说了。”
咚,电话挂断了。
世界像从此安静了一样,整个房间,只有动画片的声音:“大师兄,师傅被妖怪给抓走了!”“大师兄,二师兄也被抓走了!”
哦,天呐,我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弟弟?他姐夫特意打电话来慰问,他竟然就这么匆匆挂断了?
“陈瑞皓!你给我滚进来!”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向门外喊道。
这回,令人气极的事情出现了,瑞大少爷竟然将电视遥控摁到了最大音量。我的声音,为他在无形中,忽略了……
这小子,我迟早要被他给整死!我气呼呼硬撑着身子,将身上该穿的衣服都穿上,然后是袜子,然后戴上最古老的眼镜——
我打开门,那一刻,我听到了某瑞的声音:“姐姐,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里啊?”
我斜视了他一眼,将门硬关上的时候,我丢下了一句话:“我去找你姐夫去!”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管他呢。
我觉得我脑子一定是坏了。
突然听到一个电话,我就有了一股勇气。
这股勇气让我出了家门,走在了人很少的小道上。
天杀的,我脑子真的坏了。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冷?
脑子里像是灌了糨糊,粘粘的,我都不能思考了。
为什么小草儿的家会在那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好吧,我承认我是没钱打车,所以才会一个人流落街头。我走着走着,人像是失去了知觉,重重的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那一刻,我记得我闷哼了一声:“为什么我还没好好活几天,就又要为他们死?”
是啊,死是多么容易。而我,为李祥和小草儿两人,就真真的死过一回。
那天,我见到了他在我们家的楼下吻着小草儿。那样的神情,就连已经结婚了三年的我都不曾有过。我哭了,那个场景是我的魔刹,到现在想来,我都会痛不欲生。老公,我是多么多么的喜欢你,从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李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少。你太没良心了,你太对不起我了!”感觉有一人抱起了我,那双手有些陌生,但是,我却像扶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攀到了他身上,“为什么,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还是不喜欢我?”
“小丽,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啊?”一个鸭嗓子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一惊,立马睁开了眼睛。
“你真的很喜欢他吗?”公鸭嗓子赖和平继续问道。
我蒙了,面对他的提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李祥最好的朋友,今天我说的话,他要是第二天告诉了李祥,那我不就……
至少怔了五分钟,我被后面突然的一摇,给摇回了神。
天呐,李祥怎么来了?
他不是直接去了小草儿的家吗?
“小丽,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你不是生病了吗?”李祥走到了和我正视的位置,也就是,抱着我的赖和平旁边。
天呐,怎么这个时候,赖和平还抱着我的?
“陈夏彩,李祥来了!” 李祥来了!李祥来了!李祥来了!李祥来了!李祥来了……就像梦魇一样,一直一直的重复在我的脑海。这赖和平是想干吗?不是康熙来了,不是雍正来了,是李祥来了!你有必要说的那么郑重吗?
“咳咳,这……”我无言以对,幸好,黑夜遮住了我已经羞红的脸。
赖和平见已经渐渐恢复,见了李祥像是喝了一大锅药似的。便放开我,跟李祥交代了一句,就走了:“你们俩慢慢聊,我先走了,祥子,陈夏彩似乎有话要对你说。你一定要听清楚了。”临了,他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笑容,给我的更是蕴涵深意。这意思我懂,他是想撮合我们,可是如今,这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瞧见赖和平要走,我一把扯住他:“你干什么去?我什么时候有话要对李祥说了?你就爱胡说!”我字字加重,眼睛好像要冒火了似的。我相信这话赖和平会懂,他不是傻子,这家伙以后会出国,在外面开大公司的。相信这么浅显的话,他应该会懂。
“小丽,你忘了吗?刚刚还只有我们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难道,你不想跟祥子说吗?”赖和平见我翻脸,惊愕的蹲下来问我。
“说什么?我跟你说了什么?我似乎没和你说过话啊?”我装傻,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好,既然你忘了,那我替你说。这事情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好。祥子是我兄弟,我觉得这更应该说出来……”赖和平现在这个形象,就像是义正言辞的大父母官,要为百姓主持正义似的,他侧过身子,拍着一旁的李祥,作势要说:“祥子,其实是这样的……”
“祥,其实是,我和赖和平正式交往了!”我抢前了一步。在赖和平还没来得及说的时候,我将那句话,用更火暴的宣言踢除了。
我和赖和平正式交往了!
我和赖和平正式交往了!
我和赖和平正式交往了!
天地良心,我的心里只有李祥,和这个赖和平根本就没一个桃色关系,这句话纯属习惯,和同事们开黄色段子开多了,这点,自然就很轻松的脱口而出了。
“小丽……”赖和平没想到我会这么一说,惊讶的望着我。
而我,则是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望着他旁边的那个人——李祥。
今天不巧,天色很是昏暗,加之我们所在的地方,那路灯的灯泡正好报废了,所以,我实在是很难看清李祥现在的表情。
其实,我好想知道你现在的感受——虽然你还很小,还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但是,就是在这一天,你的心里就住下小草儿的,那么,你应该是有“喜欢”的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