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宇忙站起来,从身后嬷嬷那里取过一个小匣子递给唐子衿,脸有些红,道:“本来头回见面,定然是要给姐姐一个像样的礼物,无奈时间仓促,我的月例银子也不很多,只好送个心意罢了。”说着脸有些微红。
他这样送礼,唐子衿自然是要当面打开的,伸手接过来,看那盒子是红木的,雕刻着蝶恋花的样式,知道是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瑞福阁的东西,便笑着打开。见里面用白色皮毛垫底上端端正正的躺着一颗浅蓝色的珍珠,看样子和光泽应该是南珠,不禁抬眸有些惊讶的看着姬明宇。这珠子不大,也就三分大小,虽然南珠不怎么值钱,可难得的是这个颜色少见,可也算是个稀罕物了。
姬明宇声音不太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比不得姐姐鞋子上的东珠华贵。”
唐子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绣鞋上缀着的大东珠,有些啼笑皆非:“谁说的,五弟的心意最珍贵呢,这南珠虽然不华贵,可我很喜欢这个颜色,还要谢谢五弟这份大礼。”嘴角含着的笑绝对不作假,她是真的心疼这么小的孩子,难得的心细。
姬明宇瞧她说的认真,抬起眸子,有些欣喜:“三姐姐真的喜欢便好。”眨眨眼,道:“听说三姐姐身体一直不是很舒服,那我便不打扰姐姐休息,刚刚回府,还得去给另外的几个哥哥姐姐送礼物,这便告辞了,午膳时候,咱们再聊。”
唐子衿也懒得说自己午饭时候不去和一家子不喜欢自己的人凑热闹,只是应了。
姬明宇小大人似得起身告辞,带着嬷嬷离去。
唐子衿瞧着他的背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离霜瞧着她,轻声道:“小姐不必唏嘘,大宅门的孩子都早熟些。”
唐子衿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离霜揣摩人心的本事,也不惊讶,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每日活在勾心斗角中,自然是这样的。”只是看着那双澈亮的眸子,有些心疼罢了。
荷香院有专门的书房,糊窗户的沙几乎是透明的,所以格外明亮。唐子衿瞧着厚厚的密报,有些纳闷,这么厚的像书的信件,阎王是怎么写出来的。看着很是精明的人,怎么写东西这么不着四六,前言不搭后语就算了,还很是拖拉,简直是个写水文的专家啊。最多两百字就能说明白的东西,整整写了近万字,看的她头疼。
瞧瞧,这十二生肖就靠谱多了么,申猴今早派人送来了信,说酒楼、珠宝店、绸缎庄、茶庄都已经在京城开了分号,都是按照唐子衿的吩咐,不是原来的罗记,而是改了乔记,也是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更加隐秘的做事。天运皇朝其他的大型城镇也有着落了,可能用不了多就久,乔记就能在天运皇朝遍地开花。随着信还附带了一张汇票,是汇通票号的,从凌国寄出,天运皇朝取钱。嘴角含笑,这个申猴,还真是知道她如今最需要什么。
将汇票递给身后站着的灵珊:“去取出银子来,将银子存进宝泰钱庄,分成多张大小不一的银票,再换些金瓜子,金蚕豆回来,马上要过年了,总的留着些赏人。”
灵珊拿着汇票瞧了一眼,笑眯眯的道:“这个申猴真有意思,我就纳闷了,她怎么那么会赚银子。上次瞧着她,她还说要开个票号,说是以往来运银子为名头,还可以养个镖局。如果真是咱们无极宫押镖,恐怕连三国的军队都不敢劫镖呢。”
唐子衿笑着摇头,有些人是天生做生意的奇才,这个不服不行。又瞧了一眼那汇票,嘴里道:“有了这五十万两银子,也够我这段时间挥霍的了。”
灵珊笑的更厉害了:“有了左公子,小姐还愁没有银子花吗?”在唐子衿不生气的时候,灵珊一直是这样嘻嘻闹闹的性子,也不与她生分,开玩笑也是常有的事。
唐子衿白了她一眼:“他再有钱,也是他的。”
灵珊继续打趣道:“小姐不如就与他结婚又有什么不好,让他做咱们无极宫的地尊大人,那么天下最多的财富和最大的兵权就都是咱们无极宫的啦。”
唐子衿将她往门外推:“先把无极宫弄回来才是要紧,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给我取银子。”
灵珊笑着被她推出门去,笑道:“好好好,我这便去给小姐做运财童子。”说完一溜烟踩着雪跑了,留下一连串的笑声。
唐子衿伸手招来不远处的离霜,从书房里的大柜子抽屉里取出一方金丝松烟墨递给她,道:“这墨是凌州产的手工墨,难得的是金丝容于墨中,写字时候墨中带金,阳光下熠熠生辉。你去库房捡个合适的盒子,去给五少爷送去,就说是我的回礼。”
离霜拿着墨瞧了瞧,道:“五少爷送小姐的南珠最多也就四五两银子,您回这礼是不是有些重了?”这方墨可是最少值百两银子啊,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惜了。
唐子衿笑道:“回府时候,给那些没良心的礼物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他难得是个惹人心疼的,就送了,又何妨?”当初给姬樱的玲珑玉香坠,那可不止百两银子,得到的,也不过是恩将仇报罢了。
离霜笑着释然:“小姐就是心善,那奴婢去了。”看唐子衿点头,便转身离去。
离霜回来的时候,唐子衿正在西暖阁赏花逗鸟。这寒冬腊月的,因为西暖阁里燃烧了不少火炉,这才使得屋子里上百盆花继续争奇斗艳。唐子衿如花容颜站在这百花丛中更加显得明艳几分,倒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妃一般妩媚多情,妖娆生资。她上前几步,接过唐子衿随手递过来的鸟食,嘴里道:“小姐,奴婢刚刚去了五少爷的碧云轩,这位过继而来的少爷好像过得并不如意。”看唐子衿喂金鱼,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离霜便继续道:“碧云轩的下人寥寥无几,而且懒怠松懈,对于您送去的礼物也不甚在意,大有随手就揣入私囊的意思。”
唐子衿抬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她喜欢我爹,可嫁过来多年却连丈夫的面都见不上,自然不会喜欢硬塞给她的儿子。女人么,当然还是更喜欢自己与丈夫生的儿子。可老王妃将五少爷硬是塞进大房,那意思好像是她就永远不能生了一样,她能喜欢姬明宇才怪。”
离霜问:“那咱们帮助五少爷吗?”
唐子衿想了想,微微摇头:“他常年寄住在寒山书院,回来的时候不多,咱们暂时不必管这些。”
离霜低头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