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画符

不得不说陆风宽大平坦的背很适合用来画符时垫着，手指蘸着鲜血在符纸上游走，丝毫不硌手。

纪尘运起强大的神识，依照刚刚观摩了方岩的一张现成符箓的符纹记忆，在黄色的符纸上运指如飞，几个呼吸功夫后，便丝毫不差地画出了一副复杂扭曲，含义莫名的符纹图画来。

笔墨用的是他的鲜血，含有修者的灵气在内，操控得当的话不必那些专门的灵墨差，对于纪尘来说，反而更契合，炼制这区区低级符箓反而有些大材小用。

“小师弟，聚灵符可是出了名的难画，毕竟是可以聚集天地灵气，提高修炼速度的罕见符箓，连师尊和大师兄都是几个月才能完成一个符箓，还要上交的，你画不成，可不掩怪我不配合啊。”陆风小声说着，后背嗡嗡作响，他虽然佩服纪尘，但看到纪尘从方岩手里拿到的居然是珍贵的聚灵符时，其实心里不抱什么希望。

纪尘手心下正是陆风躬着的背，随着他的话声而抖动着，纪尘忙扶好符纸，免得被陆风影响到，口中轻叱：“收声，不要妨碍我，我要灌灵了。”

灌灵，是画符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画符虽然玄妙复杂，但最考验符师功力的却是灌灵，否则画好的符纸就是一张废纸而已，世俗的画师都可以做到。

眼下的符纸上的符纹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与方岩给出的现成聚灵符看起来大同小异，却是个死物，等上面符纹痕迹一干，就要变成一个平常的图画，没有暗含天地道意的成分，其中符纹间复杂的变化也体现不出来。

纪尘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嘴，徐徐喷出一口混浊的气来，微热的气流吹拂到那张符纸上，带动着符纸轻轻颠簸，在陆风背上一个晃动，居然飘起来了。

“灌灵！”所有人心下都是一个激灵，纪尘仅凭记忆就掌握了聚灵符的画法，还第一次就完整的画出了此符雏形，这已经让包括霓红莲在内的他们惊讶了，想不到纪尘居然片刻也未停歇，就直接进行最为重要的灌灵了！

黄色的符纸悬离了陆风背后，缓缓飘动在纪尘胸前，一股往复流动的气流在符纸表面沿着复杂的轨迹流动，如有生命般蜿蜒缠绕，随着其上的符纹游走，点点隐没，每隐没到一处符纹，就让那处符文一个亮动，并且血色笔墨字迹随之风干起来。

霓师儿不知何时站在门便，远远的注目此景。她依旧是一袭素装，屏息凝视，薄唇轻咬，不知在想着什么。

霓红莲，宫止羽站在一条线上，已经是离纪尘最近却又不打扰到他的位置。两人神色各异，不过后者却是多了分轻松，仿佛对纪尘很有把握。

不过若是纪尘真的做到了，那就说明，他就算无法筑基，至少也能凭借如此的画符本领，而养活自己甚至支撑半个像红莲门这样的小门派了，若真如此，宫止羽口中的种种许诺似乎还真是物有所值，纪尘的价值已然不仅是有潜质的炼气期弟子那么简单了。

随着最后的一缕灵气隐没，整个通黄的符纸上的血色符纹终于光芒一闪，彻底平静下来，轻轻飘落在陆风背上。

陆风满头大汗，脖颈都累僵了，主要还是紧张的，此刻见纪尘长吁一口气的停下动作，终于艰难地转过头来道：“小师弟，可是成了？”

“还没完呢。”纪尘给他个淡淡的眼神，随意说道：“还有两张，说好的三张。麻烦师兄再坚持下。”

陆风闻言，脸上再次滑落一颗豆大的汗珠，也不敢追问纪尘到底画成符箓没，等待他的又是一阵煎熬。

不过这剩下的两次却是快多了，似乎纪尘已经熟练了，不过画符这种事可不是熟练可以弥补的，每一笔符纹画出都要在预定的轨迹内寻找一丝气机，用来勾引冥冥中的天地道意，为灌灵埋下伏笔，极其考验神识与天赋，一旦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化为废纸。

通常，就是大师级的符师，每回第一次的画符都是当做练笔，找找感觉罢了，真的能勾动天地道意的一丝契机的很少，最后的灌灵自然也是不成功的。

“手很稳，第一次画符似乎也没在符纹走向上面出问题。不过第一次的灌灵，一般来说成功率都不高，何况他还是现学的第一次。第二次，只怕也……”霓红莲低声评判，缓缓摇头。

宫止羽轻笑：“这样我就放心了。霓宗主越是不看好他，我越是倍感轻松。”

霓红莲哼一声：“就算是废柴，也不会让给你化丹宗。”

“呵呵，拭目以待咯。”

纪尘第二张张符纸也已画满意义难明的玄奥符纹，正是标准的聚灵符的符纹雏形，不过

还没有灌灵。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口中一个迂回后，张嘴喷在符纸上，用神识精妙控制着蕴含一丝灵气的气流完成灌灵。

“呼……”纪尘再次舒了口气。

陆风：“小师弟，可是成了？”

“闭嘴。”

“……”

纪尘微微蹙眉，神色间似乎有些疲惫。

“纪道友，身体累了，可要休息一下？”宫止羽适时说道，口中满是关怀之意，听起来居然有种温柔缠绵之意。

居然在这时候用音功，纪尘心底一个颤动，随之对宫止羽夹杂神识之力的话语侵扰免疫。他虽然神识损耗不少，却也并无大碍，不过这具身体还是太孱弱了，为了画符连续失血，又完成灌灵这种有伤元气的事情，经不起他如此消耗，很是疲惫。

“霓师姐，你在外面也看了如此之久了，不知可否来帮我一把？”纪尘在画最后一张符箓时却是停下了，目光灼灼的看向门边的白色倩影。

不是他需要人帮助，而是这聚灵符既然不是自己用，那这修者体内的蕴灵之血还是不要轻易浪费得好。而且，对于霓师儿有一事，他很想确认一下。

霓师儿见纪尘叫破她的所在，方知纪尘原来除了专心画符，居然也早已察觉了她的偷看。“连二师兄都可以帮助你画符，我又怎么吝惜这点微末之力？”

霓师儿莲步轻移，来到纪尘身边，“说吧，你需要什么帮助？”

“咳。”见霓师儿如此大方，纪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低道：“也没什么，我画符失血颇多，难以为继，所以……不过就是……一点……”

霓师儿面露一丝古怪，顿时明白纪尘意思，此事虽然有点让她意外，却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过，为什么选择让她帮忙？“难道，我们很熟吗？”霓师儿心底冷嘲道，不过看纪尘跟其他师兄打得火热，跟其他师兄借血为墨也不难，想到此处她心底这两天一直不是滋味的感觉一下淡了不少，却也奇怪。

画符为重，在场的人都对此没有异议，除了宫止羽目光有些轻微闪烁。霓红莲看自己女儿充当如此角色，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心底暗道也许一个排行第九，一个最小是第十，或许比其他弟子亲近吧。

没有人知道，纪尘是要借机看看霓师儿的血，用来印证自己一个关于其体质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