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芒疾驰如风,像一道跨越在两座高峰之间的天桥。
流光万里,划破天际,光华璀璨,耀眼夺目。
“苍柏师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虹芒虽远隔百里,但传音之术,甚是洪亮。
苍柏首座侧目斜视,原本震怒的表情,瞬间拉了下来,诡异的眼神中,藏着许多鄙夷与不屑。
“呵呵,玄清师弟终日教导弟子,练兵磨马,心怀雄心,今日怎么有闲空踏足通天峰?”苍柏首座明知故问,先发夺人,话语间多少藏着些许敌意。
众长老侧耳旁听,心中各有盘算。
“苍柏师兄多虑了!我大鸿殿人丁单薄,数年来鲜有出色弟子,怎比得上你的玉清殿,俊杰辈出,技压群雄!三年不见,姜军师侄的道法,恐怕又精进了不少吧!”
只言片语间,玄清已驾虹而至。
“劳玄清师弟挂念了。”苍柏首座挥袍侧立,不经意间一丝傲然的笑意,浮上脸庞。
很明显,姜军作为天门首座的大弟子,的确在道法玄术上,为苍柏道长争光不少。
吴旭沉默细听,一想到姜军,不知为何,心里便有种莫名的排斥感。
玄清掌门见师兄饶有几分欢喜,看了眼吴旭,道“苍柏师兄,此小童乃我东华门弟子,不知所为何事,要将其关押至邢司受审?”
苍柏首座冷眼相对,傲慢自大,道“玄清师弟果然心思稳重,朗朗乾坤下,经石突兀消失,竟不觉一丝惊讶!”
弓字涯一片空旷,偌大的经石不见,玄清掌门早已看在眼中,按理说,此等大事,不得不让人震惊,只是碍于门派之别,各怀心思。
当然,玄清掌门心中明白,经石消失,非同小可,吴旭乃是东华门下弟子,即便要调查,也应该由东华门出面。
“苍柏师兄少见多怪了,经石不见,我东华门同样有责任,且此小童乃我东华门下弟子,我作为一派掌门人,当然要亲自带回去,询问清楚,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哈哈哈、哈哈”苍柏首座大笑,很是傲慢,不屑道“师弟说笑了,经石在我通天峰消失,我乃天门首座执法长老,这件事当然由我天门调查清楚,为好!”
苍柏首座话语傲慢,不时释放强大的神力波动,除了在话语上咄咄逼人外,强大的实力,更是让对方肆无忌惮。
玄清掌门深知实力悬殊,天门更有数位长老护法,但并未就此妥协。
僵持之下,突然,自群山外,又一道飞虹降临。
“好热闹的场面,各位师兄弟可否告知,刚才弓字涯为何光华冲天。”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凌空出现。
众人闻声变色,有人恭维,有人议论。
“冷月闭关多年,没想到今天的事,竟然连她都惊动了!”
“可不是!看来这件事情,又增添了一份角逐之力。”
“……”
冷月宫主已到中年,穿着朴素,没有多少粉黛雕饰,但其强大的气场,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人。
秋风凛冽,冷月傲然独立,其周身外放的寒光,阴冷袭人,现场顿时一片肃杀。
据说无量宫有一门独传绝学,只适合至阴圣体修炼。
习此功法者,需绝情绝爱,一世孤独。
众人虽不知冷月修行几成,但光从其外放的寒气,便足以见识到她的恐怖。
“冷月师妹来的真不巧,经石不翼而飞,还并未查出任何眉目,此小童,乃是唯一目睹现场之人,我正想着带他回天门,调查清楚。”苍柏首座解释道。
玄清执掌的东华门,实力虽弱,但吴旭毕竟出自东华门,若他袖手旁观,岂不默认,东华门任由天门统帅。
“苍柏师兄,此话恐怕不妥,经石乃我三派共享圣物,现今下落不明,我三派各有其责,况且此道童出自我东华门,当由我带回山门,咨问清楚,也好给各位一个交代。”
……
冷月执掌无量宫,虽闭关多年,但对于三派内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有几分自己的见地。
她非常清楚,苍柏作为天门中的领头人,一直都有心,要将昔日的无量天门重新发扬光大。
于公于私,也算是件好事。
但,玄清掌门一向心思细腻,多年来,更是亲自监督门下弟子,励精图治,同样有一展宏图的雄心。
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冷月宫主无论向着谁,都有几分为难。
……
众人争执不下,眼看就要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苍柏首座早已突破命泉境界多年,道法玄术精湛,更有天门历代首座传承下来的法器护体,对于今日领导权之争,志在必得。
冷月宫主执掌一方势力,虽想在其中调和,但似乎并无多大用处。
但毕竟三派同气连枝,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玄清师弟,今日你我同为三派着想,虽然彼此观点不同,但毕竟出发点相同。既然争执不下,不如比试一番如何,若我胜,此小童由我天门带走。若是师弟胜,这件事就交于东华门调查清楚,如何?”
赤裸裸的挑衅,不带丝毫敌对之意。
玄清掌门若是不接下战书,今日很难有个了断。
“苍柏师兄既然都开了口,那师弟恭敬不如从命!”玄清掌门抱拳恭维,话语间,已然拉开了大战的架势。
冷月宫主最不想见的便是同门相斗,再三劝告,但并无多大用处,最终只得同意武斗,并劝道“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和气。”
天门众长老碍于情面,不得不退让一旁,静心观战。
周天外,乌云汇聚,狂风肆虐,凋萎的枯木,随风逐流,呼啸的山风,咧咧作响,像是被妖魔呃住了喉咙。
苍柏首座怒目而视,几番语言挑衅,让其怒火更甚。
只见他手指并诀,脚下踩着太极八卦步,顷刻间,在其身前,一道喷涌的冲天光柱拔地而起。
本源光柱瞬间被放大,高约百丈,直插云霄,在道法的迦持下,如同一道擎天柱,支撑着天地。
玄清掌门同样不示弱,随着一声破风剧响,一道不相上下的本源光柱,赫然显现在其身前。
两道擎天柱屹立在天地间,风起云涌,乌云汇聚,弓字涯如同苍穹蹋裂,狭窄的空间里,阵阵轰鸣。
震耳欲聋,彻人心扉。
“玄清师兄,这些年道法果然精进不少,此等威势,至少已经达到天眼境界后期了。”
“不错,看来今日之战,倒是有几分看头!”
“……”
数位天门长老在一旁议论,期待着一场惊世大战。
冷月宫主负手而立,周身寒光萦绕,方圆数里之内,一片肃杀与冷清。
“镇”
一声低喝,汹涌的两道冲天光柱,开始翻滚,狼烟四起,山河颤动。
飞走的砂石卷起,像一道黑色漩涡,席卷山河大川。
“轰”
两道擎天柱碰撞在一起,光华四射,雷鸣阵阵,数道神光激射而出,天穹若被撕裂。
众长老咋舌,金光刺目,轰鸣震耳。
苍柏与玄清两位道长,各自承受一击后,并指飞天,彼此掌控的本源光柱,碾压周天万物。
“轰轰轰”
巨石粉碎,诸峰塌陷,滚滚尘烟,遍地而起。
诸位天门长老,望着天际两道争锋的光柱,惊讶的大张着嘴巴,近乎忘我。
……
此刻,缥缈峰青云殿,空旷寂静,师徒三人安详静坐。
无论天外如何千变万化,似乎都无法影响其心境,只是长空似有所想,不时半眯着眼,望向天边。
“隆”
天柱倒坍,镇压而下,苍柏与玄清两位道长,越斗越凶。
本源光柱的对撞,威震四方,当然,这也让两位道长受到不小的内伤。
神光汹涌,狂风凛冽,乱石横飞,苍穹变色。
战斗僵持不小,突然玄清掌门法诀变换,高大威猛的本源光柱,越聚越小,最终竟化作一把赤色飞剑。
赤剑飞舞,快若奔雷,所过之处,连周天之内的气流都印染成了红色。
“怎么可能!难道玄清师兄已经突破了命泉境界!”一名天门长老惊叹道。
……
飞剑虽小,但其中蕴含的神威,却甚是精纯,那碾压而下的擎天柱,在其强大的劈砍之下,竟有几分晃动。
苍柏首座立于云端,脚下踩着太极八卦图,望着飞剑咄咄逼人的架势,道“玄清师弟,果然有些本事!”
“苍柏师兄,过谦了!”玄清掌门不以为然的道。
苍柏首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此刻虽落了下风,但并不以为意,手中法诀变换,身前那道滔天光柱,同样集聚缩小,最终凝聚成一杆金色的长枪。
金枪挥舞,飞天遁地,若流星般,耀眼夺目。
“锵锵锵”
飞剑与长枪激斗,发出阵阵金属撞击的闷哼声。
众人仰望天穹,只见金光闪耀,红霞映天,一道道撕裂的空间,光华流转,如同天地的伤口,铮铮发亮。
此刻,除了冷月宫主外,竟无人能锁定两位道长的行迹。
“这般战下去,恐怕对两者都无益处。”
“就是,若在战下去,他二人定是两败俱伤。”
“可是,现在二位师兄已经战到了极限,我等就算想阻止,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哎!”
“……”
众长老搓着长须,彼此交谈,似有几分懊悔,但已无力回天。
金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长空望着天边异象,甚是担心。
玉鼎真人感知到弟子,心不静,意尤乱,故而问道“长空,为何心思浮躁?”
长空略有几分失神,回道“师傅,小师弟今日早早出门练体,但至今未归,只怕是遇到了麻烦。”
玉鼎真人微启双眸,他曾立下誓言,不会参与三派内部的权利之争。
但,如今若真是小徒弟出事,他自然无法回避。叹了口气,道“罢了!且待我前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