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赵信整个人砸在了墙上,而后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赵信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血气上涌,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再来。”只见波顿向着赵信又是挥了挥手,说道。
“去你妈的!”赵信撑着长枪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伸手擦了擦嘴角边的鲜血,骂了一声,握着长枪又是向着波顿冲去。
一次,两次,三次。
一遍又一遍,那年轻军官波顿似乎很享受这种戏耍赵信的感觉。再一次,将他猛地摔向地上,而后一脚猛地踹开。
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赵信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到处都是重影,整个身子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似的。
用长枪支撑着地面,赵信半跪了下来。额头上,方才被地上的石子磕出了一个豆子大的伤口。此时,鲜血顺着伤口处自额头上淌下,向着胸口处流去。
胸间,那块铜牌,此时已经是沾染上了好几滴鲜血。
一丝丝微弱的光亮,忽然自铜牌上闪烁了起来。而后一股热量,顺着胸口,就如同洪水汹涌一般,冲向了赵信全身的血管,渗透进了四肢百骸之中。
刹那间,赵信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沸腾了一般,分外难受,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好像在忍受着烈焰的灼烧。眼中,也是充斥着血丝,看上去,一片通红。
眼前,出现了另一副画面。
只见千军万马之中,一个身穿白袍,看不清长相的男子,此时正手执一柄亮银枪,胯下骑着一匹通体白毛的战马。
周身,纵然千军万马,也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边。在其脚下,已是伏尸成堆。身上的白袍,还有胯下的白马,都是被鲜血染得通红。
整个战场,鲜血就如同小河一般,处处流淌。
波顿,此时已经是走到了赵信身旁。身旁,拿着方才被赵信丢弃在一旁的那把战刀。
“时候也不早了,该启程了。让上头知道的话,可是要受处分的。小伙子,你勇气倒是可嘉,不过,可惜了,你太弱了。”
说完,波顿手中战刀一挥,向着赵信头颅处砍了下去。
然后,就在此时,不可思议地一幕发生了。只见半跪在地上的赵信,猛地伸出了手掌。一抓,便是将波顿砍下的战刀握在了手中,刀锋划过了手掌心,鲜血就如同泉水一般流下。但赵信好似浑然不觉一般。抬起头来,一双血红色的双眼,瞳孔中泛着一丝疯狂,就这样静静盯着波顿看着。
使劲拔了拔,波顿只觉得那把战刀就好像嵌入了石头之中似的,再难动弹。抬起头来。眼神和赵信的血色瞳孔对视到了一起,波顿只觉得内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些许的恐惧。
“叮”的一声,只见那把战刀,被赵信用力一折,就好像树枝一样,被折成了两截。而后,握在赵信手中的那一截,被他一挥,向着波顿的脖子处划去。
伴随着血花飞溅,那截战刀,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轻松松地便将波顿的脖子划了开来。血箭,自伤口处喷射而出。
“你。”
低头摸了摸脖子处的刀伤,波顿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信。伸手指了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而后又是用手将脖子伤口处紧紧捂住,想要控制住那不住流出的鲜血,不过却是徒劳而已。仅仅过了片刻之后,波顿便是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头一歪,没了一点声响。
而浑噩中的赵信,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生出一阵无力感。扑通一声,也是摔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附近正在围观的诺克萨斯军士,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是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彻底傻了眼。要知道,自己的长官,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他们却全都无事。根据诺克萨斯军方的军法,他们可都是要受到异常严厉的出发的,甚至有可能是处死。
一群军士围聚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测了测波顿的脉搏,而后摇了摇头。
“死透了,没有一丁点的脉搏,我们完蛋了。”
再看了看赵信,只见其胸膛处,仍在微微起伏,鼻间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见此情形,那名军士,从腰间抽出了战刀来,正打算一刀结果了赵信再说。
“住手!”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围聚在一起的军士们听见声音,都转过身来一看。这一看,瞬间都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身后,站着一名蒙面的男子。背上,背负着一个硕大的金属罐子。不是别人,正在诺克萨斯军方权利最大的人之一,炼金术士——辛吉德。
辛吉德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波顿的尸体,而后又看了看已是重伤陷入昏迷的赵信,冷笑了一声,说道。
“真是废物一个,把你们家族,还有雷瑟守备军团的脸都给丢尽了。一个少尉小队长,竟然死在了一个少年的手中。”
径直俯下身来,辛吉德在昏迷的赵信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少年,你很不错,我辛吉德,代表诺克萨斯的绞肉大赛,欢迎你的到来!”
而后辛吉德便是站起身来,看了看渔村后方的那座大山,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向着海岸边停泊的战船走去。
“把这个少年给我带上,我不希望看到他死了或者是废了。给我好好养着,等这次远征结束了,将他带回诺克萨斯。”
辛吉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是彻底宣判了赵信的命运。
绞肉大赛,诺克萨斯最为残忍与扭曲变态的角斗赛事。不论你有多强,在车轮战和人海战之下,最终都不可能活下来。因此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和被迫参加绞肉大赛相比,死亡,反而没那么糟糕了,或许还是一种解脱,毕竟干净利落。
海面上,停泊的战船缓缓驶离了小岛,继续向着远方的艾欧尼亚行进。身后,临渊岛。一场大火,将诺克萨斯军队所犯下的罪行,都是泯灭在了火光之中。
而此时,万里之外。一片无垠的沙漠之中。
很难想象,在这无边的大沙漠深处,黄沙风暴的侵蚀下,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还能存在着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度。
恕瑞玛,诞生于沙漠深处,同时也在沙漠深处传承了万年的文明,一个与世无争的国度。
自古以来,恕瑞玛人便几乎很少过问大陆上所发生的事情,更遑论插手了。对于大陆上其他地方的事情,他们似乎根本不感兴趣。
一直以来,恕瑞玛人只是守着大陆西南边陲的这片沙漠,被外人称之为死亡之地的家园。似乎,用偏安一隅来形容,又有些不太恰当。
在恕瑞玛皇城之中,除了历代沙皇所居住的皇宫之外,最宏伟的建筑,莫过于眼前的这座大图书馆了。
大图书馆,又被称呼为黄沙之馆。虽然说是以图书馆来命名,但里头,藏书并没有多少,寥寥无几。仅有的一些,也只是关于恕瑞玛和大陆自古以来的历史资料记载而已。这里,准确的来说,是一处住所,专属于恕瑞玛守护者的住所。
内瑟斯,被大陆上其他地方的人们称呼为沙漠死神,一个活了不知道多长岁月的存在。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不是人类的异兽,却成为了守护恕瑞玛人民漫长岁月的守护者。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自从当年巫师之祸发生,沙皇飞升失败,不知所踪之后。可以说,内瑟斯已经是恕瑞玛这个沙漠国度当前实质上的领袖了。
大图书馆之中,一间不大的石室之内。
一只长相奇特的生物,正盘腿安静的坐在一块蒲团之上。一眼看去,那生物的脑袋就如同一只犬类动物的脑袋一样,狗头人身,分外的别扭。
这生物,正是恕瑞玛的守护者,内瑟斯大人。
而他那奇特的脑袋,则是让他有了个挺难听的外号——至少在他自己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狗头。
不过,很少有人敢在内瑟斯面前说出这个外号。除非,你是真正想死亡的滋味,拥抱死神了。
千百年来,能在内瑟斯面前叫出这个外号,而最后活下来的。屈指一数,也就只有两人而已。
其中一个,正是恕瑞玛曾经的守护者之一,也是内瑟斯的同胞弟弟,现如今失去了理智,背叛了守护者一脉信仰的雷克顿。
而另外一个,则是如今被封印于恕瑞玛地底黄沙之下,当年一手制造了巫师之祸的始作俑者——泽拉斯。
巫师之祸,恕瑞玛历史上最为严重的灾难之一。那场灾难,不仅另得当时的沙皇阿兹尔飞升仪式失败,就此失踪,至今生死不明。就连同恕瑞玛当时的大部分精英力量,也是在这场灾难下消失殆尽。
可以说,当年巫师之祸过后的恕瑞玛,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有史以来最为弱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