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年男子的述说中,赵信才得知。原来,他并不是这对渔民夫妇的亲生儿子,而是被两人从小收养的。
虽然说小时候,赵信偶尔也会听村里人说起过这件事。不过赵信一直都以为村里人在开玩笑而已,如今,这话从中年男子口中说出,赵信当时便是一愣,登时呆在了原地。
“阿爸,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半晌,摇了摇头,赵信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啊信,你还是听阿爸说吧。”看了看赵信,犹豫了一会儿,中年男子继续开口说道。
“当年,你被一艘小木船载着,不知从哪儿,自海上飘了过来。我当时正好在海边,正准备出海,结果就遇见了你。也许是冥冥中注定吧,当时我和你阿妈又没有孩子。想了想,最后也就决定将你留在身边抚养。而这块铜牌,是当年阿爸遇见你的时候,你身上唯一的信物。所以我和你阿妈,就给你取了赵信这个名字。”
“那你以前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偏偏要等到现在?”手中攥紧了铜牌,赵信埋下了头,小声说道。
“以前是想着你还小,就算阿爸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呢。而现在,要不了多久,就是你的十六岁生日了。过完成人礼了,你就不再是小孩子了,自然要把真相告诉你,阿爸也不想瞒着你一辈子。”
中年男子伸出手来,拍了拍赵信的肩膀。而后指了指他手上的那块铜牌,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阿爸只是希望你能早日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也就能认祖归宗了。我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过,在那个以龙这种生物为图腾的神秘国度里。对于血脉关系,可是看重的很。阿爸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如果你以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有空的时候,能够偶尔回来,看看我和你阿妈,这样我们两口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拉倒吧!”赵信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许久,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中年男子说道。
“他们既然抛弃了我,我又为什么费劲去找他们?阿爸阿妈,你们放心,我哪都不回去,就陪在你们身边。等你们老了,我来养你们!”
“哈哈,傻孩子,你这话说的,好似你以后不会娶媳妇似的。”一旁的中年妇女,掐了掐赵信的脸蛋,有些欣慰地说道。
海岸边,两个男孩正光着上身,躺在沙滩之上。其中一人,便是赵信。而另外一个,看上去和赵信年纪相仿,都是十五六岁左右。只不过,肤色逼赵信黑了不知一圈,体型也是大了赵信一圈,活脱脱一个黑胖子。这人,正是赵信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被他戏称为黑锅底的赵浦。
“对了,锅底,问你个问题。你知道守望之海的彼岸,是哪里吗?”盯着无边的海面看了半晌。赵信扭过头来,踢了踢一旁的杨浦,对着他说道。
“守望之海的彼岸?往西就是诺克萨斯,往东不就是艾欧尼亚吗!这点常识你都不懂,白活那么大了!”说完,杨浦伸出左手来,用小拇指对着赵信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去你的,我能不知道这个吗?我听我阿爸说,在守望之海的那边,有个神秘的过度,他们以龙为图腾,你听说过那个国度吗?”
“完全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哈哈,还有,你说的龙,是个什么鬼东西?”赵浦嘿嘿一笑,说道。
“就是这个。”坐起身来,赵信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铜牌,指了指铜牌背面刻着的那个生物,说道。
“金做的?哎呀妈呀,赵信,你小子去哪里偷来的?”
“我阿爸给我的,我原来也和你一样,以为是金的。要真是金子做的就好了,可惜不是,这是一块铜牌。”赵信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那表情,和原先中年男子的表情倒是像极了。
“来,让我看看。这玩意是什么,就是你说的龙?完全看不懂啊,就一个四不像的动物。”接过了铜牌,仔细看了看铜牌背面的那个生物,赵浦开口,对着赵信道。
“算了,我问谁都不应该来问你。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活了十多岁,都没出过一次海。”将铜牌从赵浦的手中夺了过来,揣进了怀里,赵信又是倒在了沙滩上。
“哎,我说,你也就比我大两个月而已,还小屁孩。这话说的,难不成你是大屁孩了?”
“你知道就好。”
守望之海,风平浪静。
海面上,一艘艘船舶,此时正航行在诺克萨斯通往艾欧尼亚的一条海上商道上。不过,不同的是,这些船舶,并不是普通的商船,而是军队中的战船。一眼望去,一艘艘战船,就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几乎遍布了整个海道。
每艘战船之上,都随风飘荡着一面战旗。深红色的底料,就如同鲜血染红的一般,上面纹着一柄倒立的战斧。而斧柄上,则是站着一直奇异的鸟儿。有些像乌鸦,又有点类似于老鹰。
大陆上的多数人,只要看到了这面战旗,都会感到恐惧。几乎每一个人,对于这面战旗都不会陌生。因为它,代表着守望之海西岸,乃至于整个大陆上最为尚武,也是最为强大的国家——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在大陆上,绝对不是经济最为发达的国家,也不是文化科技最为先进的国家。在这些方面上,他们完全比不过艾欧尼亚亦或是皮尔特沃夫。但是,他们的军队,绝对是大陆上最为强大的,没有之一。这一点,是整个大陆都公认的。即便是以治军严厉著称的德邦,也是比不过诺克萨斯。只要一提起诺克萨斯,人们的第一联想,就是战争。
船队的中心处,一艘最大的战船之上。
甲板上,升起的战旗之下。两名男子,正端坐着。其中一人,身形分外壮硕,一眼看上去,就好像一头蓄力待发的野牛一般。手臂上的肌肉,一块一块地凸显着。肩头之上,纹着交叉的两把斧子。而另外一人,看上去就显得瘦小许多了,骨瘦如柴。左手边,还拄着一把好似骨质的拐杖,整个人就是一副迟暮之年的模样。而在他的背上,伏着一只鸟儿,双眼皆为通红。仔细一看,和诺克萨斯军旗上的那只鸟儿,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面前,正摆置着一副棋盘。
周围的其他战船上,都是整船整船的诺克萨斯士兵。而这艘最大的战船上,似乎除了两人,就只有几名士兵和一群侍从了。
原因无它,这两人,一人名为德莱厄斯,而另外一个,则是叫做斯维因。
两人,诺克萨斯军方现如今的实际掌权者。跺一跺脚,诺克萨斯就要晃动的大人物。
远处,风声忽起。一只巨鸟,从高空之中俯冲下来,低飞于海面之上。席卷着风浪,向着这艘最大的战船飞来。
这巨鸟,名为鹰鸾,整个大陆最为方便快捷,也是飞行速度极快的飞行坐骑之一。
鹰鸾带着海风飞临战船,停在了甲板上之后。鸟身上跳了下来一个蒙着面的男子。头上,一片光溜溜,只稀稀疏疏地长着几根不算长的头发。在其身后,背负着一个和他身体几乎一般大的金属大罐子。腰间,还别着几个烧管之类的东西。看上去,极为不协调,显得颇为滑稽。
不过,在诺克萨斯,可是没有什么人有胆量敢嘲笑他。
辛吉德,出生于祖安最为古老,也是最为神秘的炼金世家,后加入诺克萨斯军队。整个诺克萨斯,赫赫有名的战争狂人。同时,也是现金诺克萨斯军队之中。除了面前的德莱厄斯和斯维因两人,权利最大的人物之一。
别的战争,都是刀剑相接,炮火连天,血流成河的景象。但只要有辛吉德参与存在的战争,基本上就不会见到血光。精通炼金术的他,可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将毒气释放到整座城市里。而后不需要多长时间,所有人便会在毒气的腐蚀下痛苦亦或无知觉的死去,瞬间将一座城市化为死城。
这也是辛吉德无人敢嘲笑,另人胆寒的重要原因。
“将,你输了。”走出了最后一步棋之后,斯维因干咳了一声,伸出了那枯瘦的手臂,摸摸了伏在他背上的鸟儿,对着德莱厄斯笑着说道。
“真他妈晦气,我怎么会想到和你这个老滑头下棋,真是自讨苦吃。”将手中的旗子用力一捏,碎成了粉末。扭了扭脖子,德莱厄斯不满地说道。
“侥幸而已。”斯维因伸手从身旁的一个碟子中,拿起了一块带着鲜血的生肉,送到了肩上的鸟儿的嘴边,然后将手在那鸟儿的羽毛上擦了擦,开口说道。
“斯维因,我说,你整天给这鸟喂人肉。就不怕有一天,它把你也给吃了?”指了指碟子里那些带着鲜血的肉,又指了指斯维因肩上的鸟儿,德莱厄斯说道。
盯着鸟儿看了许久,斯维因似笑非笑。
“它早就吃过了。”
“神神叨叨的,我都看不透你了!”
“辛吉德,怎么说,祖安那边有回复了吗?”对着斯维因摆了摆手,转过身来,德莱厄斯向着站立在一旁的辛吉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