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去太上老头那里偷了几颗药丸,结果气的他吹胡子瞪眼,到玉帝老爷爷那里告了一状,阿爹知道后,把我锁在家里,叫我好好反醒。
切,不过是几粒仙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太上老头真是爱斤斤计较。我在心底默默记下一笔,这个仇我迟早会报的,您老人家就乖乖地等着我来报仇吧!
正在炼制新的一炉丹药的太上老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结果导致火势不稳,丹炉再一次爆炸,两个小童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老君,您没事吧?”
太上老君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不在意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快出去看着。”
我自然是不知道兜率宫发生的事情,还悠哉悠哉地在自家床榻上吃着晓月做的冰镇雪梨,看着二哥带回来的人间戏本子。
戏本子虽好,却都是些悲欢离合的故事,看久了到也有些腻了。阿爹虽是司命,却从不让我看我的命格。不管我怎么撒娇生气打滚,一向顺从我的阿爹,却一直坚持这条原则。我不在九重天上掌管一官半职,自然不能看阿爹办公,看那些凡人的命格。
可供我消遣的东西,数来数去,除了天上那几个老顽固,也就剩下人间的戏本子了。
我一把将戏本子砸在被褥上,不知气从何来,只觉得呆在家里就是闷烦。
“晓月,晓月?”我轻声唤她。
晓月有些胆怯地走进来,“司歌上仙,有事吗?”她倒不是因为怕我,只是经常半强迫地帮我打掩饰,被阿爹罚怕了。
我朝她灿烂一笑,却见她吓得捂住了脸,我摸摸自己的脸蛋,有那么可怕吗?
“晓月啊……”那声音柔地出水,连我自己都被恶心的哆嗦了一下。
她好像看到了蛟龙一样警戒而又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上仙要是再想让晓月帮您掩饰,那是不可能的了。晓月可没那个勇气再承受一次司命上神的惩罚。”
我状似委屈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硬生生逼出几滴泪水:“晓月,你还在怪我吗?如果这样,那我向阿爹自请去玄冰府思过百年!”说着便要施法唤出阿爹。
晓月忙阻止我,急急地摇头:“上仙别!晓月不怪您,那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真的!”
我破涕一笑,抱住她:“我知道你最好了。”
晓月拍拍我的后背:“这是晓月该做的。”
我微微一笑,两只手捏着晓月柔软光滑的脸蛋,“既然这样,那么你就扮作我的样子去后山的百花岭,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放心,就算被发现,我也一个人承担,不会再让阿爹罚你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一施法,另一个我便出现在眼前。
晓月还没回过神来,愣在那里,眨眼间我便招了祥云飞到百里之外。待她回过神来,我已经飞出未央宫。
晓月站在原地直跺脚,欲哭无泪地看着早已飞远的身影,“上仙!上仙您快回来!怎么办啊?上神回来又该骂我了。”
我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儿,心里想着是先到前个月无意中发现的紫藤林下赏赏景,还是去以往的老地方太行山上找二哥喝酒。
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上次二哥帮我背黑锅,已经被阿爹罚去西荒两百年,此时应该不在太行山上。只能做无奈状改了道,寻了去紫藤林的路。
路上顺了一壶乐水酒娘的万年老酒,气的她追了上万里路,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我双臂怀抱着酒坛,心情很好地在紫藤林下慢慢悠悠地走着。走累了,正好瞅见一棵古树,上面布满紫藤,密密麻麻地垂下来,似一片紫色的云霞。我靠着古树,将酒坛开封,酒香顿时缭绕在我的鼻尖。
我暗暗称奇,果然乐水娘子的酒就是不同凡响。惊叹一声,便抱着坛子一口闷。
不久,半坛酒便下肚了。酒是好酒,奈何酒劲太大,我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嗝,醉眼朦胧。脸上浮现了红晕,意识有些不清晰,我醉醺醺地站起来,收了酒坛。
我甩了甩头,试图清醒一点,却发现更加晕晕乎乎地。抬眸远望,只看见一条被紫藤围绕的小道。兴致上来,倒也不顾酒醉之感,我呵呵一笑,歪歪扭扭的走过去,颇有些戏本子上醉酒老汉的姿态。
小道周围栽种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古树,上上下下爬满了紫藤,映出了紫光。没有鸟鸣,没有虫叫,一路寂静地犹如在深海之中。满眼满眼看到地只有紫藤和古树。
喝了酒胆子也大了许多,我没有害怕这万物无声的小道,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千年之后想起来,也会偶尔恍惚,若不是当时酒醉,是不是真的没有勇气走下去,从而迷失在那片紫藤林里。
缘分二字,便是天地都决定不了的。若是有,便是有,若是无,便是无。再怎么求,本来是无,最终也还是无。
我终于走到了尽头,入眼是一片明晃晃的雪白。心下好奇,这初夏时节,怎会有雪?
仔细一看,竟全是白梅。我突然感觉到了寒冷,这样冷的天气,难怪这里还开着白梅。捏了一个诀,周身便回暖了,我自小便惧寒,更别提突然从夏天变成冬天。
本想转身离开,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参观一下,拜访主人,倒也有些遗憾。便停住身子,走进梅林。
本来觉得梅这种花挺有傲骨,不该大片种植,瞧着这里,景致倒也不错,暗暗赞叹其主人的慧眼。
醉意未消,远远在雪白的梅林中就看到一棵巨大的紫藤瀑布。我乘兴而至,走近才看见树下的男子。
使劲眨了眨眼角,也只看清他的背影,他端坐着,面前是一方矮几。上面煮着茶,云雾缭绕,传来阵阵清香。我不禁有些痴了,也不愿出声打扰。
我暗中走近,看着他的背影,一身雪白衣袍,墨色的长发规整地束在脑后。高洁,不染尘埃。
一眼,已误终身。一眼,情已然深种。
他或许早知有人在身后,却始终没回过头,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猜测他在煮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嬉笑声:“哟,怎么没见过这位仙子?在下可否有幸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