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师大怒,暴喝一声:“你狂!我让你好看。”双拳一晃,攻了上来。那道士微微一笑,待到那武师右手拳头攻到了身体近处,才忽然伸出手来,用大拇指和中指一下子掐住那武师的脉门。也不见道士如何用力,只是这么轻轻掐着,那武师却已是痛得哇哇大叫,五官扭曲,额头上大粒的汗珠滚滚而下,直叫道:“啊呀,痛死我了,快放手。”
道士微微一笑,问道:“你可服么?”武士连连叫道:“服,我服了,我服了。道爷快快放手。”道士这才放手,退开了一步。那武师撤回手来,举起手臂一看,但见手腕处已经留下了清晰的手指印。江裕远远看去,隔着好几丈远的距离,居然也能清楚地看到武师手腕上下两面各有一块乌青的手指印记,心下也是骇然不已。
那武师吃了大亏,不敢再横,转身跳下土台,周围又是一片大哗。另一个武师愣在了土台之上。那道士问道:“你服么?”这个武师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台下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嚷,群情热烈:“别服他,跟他干,跟他干。我们支持你,你赢了,你就是这里武功最高的人。”李家少爷和张家少爷也不料出此变故,不约而同也叫了起来:“啊呀,混账。跟他干,跟他干,我也支持你。你赢了老道,我们公认你是武功第一。你要是不打,就是孬种。”
那武师骑虎难下,只好鼓足勇气,在众多支持声中,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可惜,他尚未冲到道士身前,那道士忽然抬腿一脚飞出,正踹在武师的胸膛之上。武师大叫一声,倒飞丈余,摔在台上。众人只见那武师勉强坐起身,脸色苍白,双手捂在胸膛处一抓一扯,或许是他被那道士脚力踹伤之后下意识的撕扯,胸膛上的衣服登时裂开,一个清晰的乌青脚印赫然出现在他的胸堂之上。
看到这一幕,现场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静。张大少爷和李大少爷也都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江裕心中更是一阵骇然,万不料在此地,居然能遇到一位真正的武林高手。只不过,江裕觉得,这位高手出手也未免太重了。
那武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是对手,也不废什么话,硬撑着下了土台。道士单掌合十,向四周说道:“诸位,散了吧,没的打了。这样多好,免伤天和。”然后冲张家少爷和李家少爷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贫道有好生之德,无意伤人。他们只是受了点表皮的轻伤,料想无碍!自己用手不断揉动伤处,到了晚上,自然就好了。切记,以后还是不要比武打斗的好。”说着话,跳下土台,便欲扬长而去。
那李家少爷见机较快,连忙叫道:“道长,且请慢走。”道士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李家少爷恭敬施礼道:“道长武功奇绝,晚生从所未见,敬佩不已。晚生有眼无珠,刚才冒犯了道长,在此赔礼,还望道长勿怪。”道长道:“施主客气,贫道搅了你们的局,也歉意得很。”李家少爷道:“哪里,若不是道长制止,我们还在这里自以为是,丢人现眼,尚且不知呢。敢问道长,您怎么称呼,庙宇在哪里?能否告知一二?”道士道:“我道号叫做三清,云游四方,没有庙宇。”李家少爷大喜,说道:“如此说来,晚生有个冒昧的请求。晚生素来仰慕武林高手,只恨无缘一见。道长若是不嫌弃,能否请到晚生家中盘桓数日,让晚生略尽景仰之情,满足一桩平生夙愿。不知道长允否?”
三清道士笑道:“我本是方外之人,不该入凡尘之境。云游见处,与世俗多有接触,已是不该。公子好意,请恕贫道只能心领了。”
张家少爷这时也反应过来,正在一旁懊悔晚了一步,听到道士拒绝了李家少爷,心中狂喜,忙上前来施礼道:“三清仙长有理了。晚生也是有眼无珠,请您恕罪。实不相瞒,晚上也是敬仰武林高手之人,而且,家父更是一个信奉道教的人。仙长若是怜惜晚生的诚挚仰慕之意,今晚请留宿寒舍,也使家父得享仙长教益,可否?”他把三清道士唤作仙长,言语中极尽恭敬之意。李家少爷听了,面露焦急。
三清道士呵呵一笑,说道:“小施主,不要多说了。悟道清心本是脱离世俗的修炼,贫道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然不易。哪敢再入凡尘,坏了自家的修行?二位施主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告辞,告辞。”同样拒绝了张家少爷的邀请,转身离去。围观的百姓见热闹已经散了场,也都纷纷散去。
江裕哪肯和高人交臂失之,跟在三清道士身后,向他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三清道士并未离开小镇,而是找了一家店房,要了一间上房,住了下来。江裕也随后进了那家店房,他盘缠比较吃紧,上房已然住不起,但为了方便接触,要了一个与三清道士上房斜对门的单间住了下来。
江裕坐在房间里,正想着三清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该如何与他接触结交好呢?忽听到房门外一阵人声。走出门来一看,原来是那个李家少爷带着一伙人,到了三清道长的门外。
李家少爷态度依然恭敬至极,在门外施礼道:“仙长,晚生又来叨扰,请您海涵。金师傅是晚生家中重金聘请的武林高……好手,因腕骨疼痛难忍,晚生无法可施,特来请仙长救治,劳烦您慈悲,给治上一治。”江裕看了一眼李家少爷身后一人,那人正是土台上被三清道长掐住了手腕的武师。此时,他左手持着右手的手臂,那右手手臂已明显臃肿,腕部乌青的手指印依旧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