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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冰海王柱(1)

祝思文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方的世界。通过防辐射玻璃,他的目光可以落到极远极远的地方。天台上空无一人,赛塞尔建议他最好平静一下,然后带着邸亚北和诺尔离开了。

耳边有着被玻璃阻隔的风声,“呼呼”的吹着。祝思文在风声中狠狠的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尖红红的,是刚刚哭过的证明。

还有两个小时,再两个小时过后,他唯一的弟弟就要死了。

表姐不会放过他的,是他害死了祝弘聪。表姐会恨死他,将他扫地出门,从此他将不再拥有家,“家”这个字从此就要在他的字典中被抹去。

祝思文双手环抱住自己,他感觉有些心冷,他不可控制的想象着自己未来的处境,这些想象让他更加心冷。

“平安夜,圣善夜,万安中,光华盛,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么慈祥又多么天真,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见鬼!现在怎么会有人唱《平安颂》?人们早就不再过圣诞节了!

以前的节日在现在早就没有了。在圣诞节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准备圣诞礼物,也不会有孩子在床头挂上袜子。现在的圣诞节没有人记得了,人们只活在虚拟的世界中。这种实质性的节日早就远去了!

风声越来越大,其中夹杂的歌声也越来越响,女低音和男高音一同响起,偶尔也会出现孩童的声音。祝思文迷糊间仿佛看到了圣洁的天使从天降临,歌颂着带领祝弘聪的灵魂升上天国……

“你想让他死吗?”

有人在他身边说道。

这声音听上去挺熟悉的。祝思文想着,忽然看见自己的脚下不是白色的大理石,而是深蓝的宇宙星空。四周全是巨大的金色竖眼,泛出淡淡蓝意。

漂亮的小男孩穿着华丽的小夜礼服坐在一张椅子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下巴搁在两只交握的手上,他抬起淡色的银灰眼瞳,盯着祝思文一动不动。

“祝颂各?”祝思文惊异道,“我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这是你的识海。”祝颂各轻声回答。

“我怎么会在识海里?我明明站在天台上。”

“没关系啦,在外人看来你不过是在发呆而已。他们一定会为你们惋惜,还会感叹什么兄弟感情真是太感人了之类的。笨弟弟,祝弘聪就要死啦!难不难过?嗯?”祝颂各的眼睛里洋溢着欢喜,好像祝弘聪的死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是我的弟弟,我当然要难过了!”祝思文说。

“有什么可难过的呢?他又不是你真正的弟弟,你为什么要难过呢?”

“你懂什么?祝弘聪是我的表弟!他和表姐是我唯一的亲人!”祝思文的脸上出现了忧伤。

祝颂各眼睛里的欢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确实一种无法令人看懂的悲伤与寂寥。“他们怎么会是你唯一的亲人呢?我才是你的亲人啊。笨弟弟,我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啊。你这样说可太让我难过啦!”

“鬼信你是我的哥哥?比较一下个子我们就知道了吧?再说,你能怎么证明我们的体内留着相同的血液?去做亲子鉴定?”

祝颂各从椅子上跳下来,向着祝思文走去,金色竖眼的瞳孔随着祝颂各的移动而移动。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等了你好久好久,等的我都要失去希望了。”祝颂各站在祝思文身前,低着头轻声说。他在这种时候仿佛找回了属于孩子的委屈,让祝思文心中一软。

祝思文蹲下来,“我真的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祝颂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认得我呢?你又为什么会这样的悲伤,说瞪了我很久很久?你究竟是谁呢?”

“你全忘了。”祝颂各抬起头,银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你全忘记了!!”

祝思文恐惧的退后一步,一种熟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你只记得那些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人,却把我忘了!”祝颂各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捧住祝思文的脸,对上了祝思文的眼睛。祝思文能够清楚地看到祝颂各的眼睛里燃烧的火焰,那种火焰仿佛要从祝颂各的眼睛里跳出来将祝思文燃烧殆尽。

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祝颂各看了良久,最终缓缓放开了祝思文的脸蛋。

“我不应该怪你,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嗯,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过了这么多年……”祝颂各喃喃道。

祝思文:[小人当然不是故意的!]

[小人就从来没知道过与大人您有一腿……]

[……啊呸!是跟大人您有过兄弟情啊!]

祝颂各:[你忘记了]

[忘记了一切]

[那我该怎么办?]

[……祝弘聪……对,祝弘聪就是我的筹码!]

“吓着你了吧。”祝颂各陡然恢复清醒,眼中的怒火也被熄灭了。他退后几步,面色恢复轻松的神态。

“真的是吓死我了啊……”祝思文夸张的拍拍胸脯。

“想不想救救你弟弟?”

“啊?”祝思文痴了。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救你弟弟,想不想让你弟弟活过来?”

“你竟然有办法?”祝思文站起来,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

“嗯哼。”祝颂各很傲娇的哼了一声。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力?”祝思文有点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说过我要无偿帮助你了?”祝颂各笑,笑得就像是一个奸商,祝思文看了这笑容,在心里骂道:死做推销的!

“我帮你,但是你先要跟我去看个东西。”

“看……看什么?”

祝颂各打了个响指,那些金色竖眼纷纷退开,包围圈变得更大。祝颂各抬起一只手,白色的光芒从掌心中溢出,一扇巨大的光门出现在包围圈内。祝颂各紧紧抓着祝思文的手,把他拉起来。这个小孩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把祝思文牵扯的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放开我!喂!”祝思文用力甩自己的手,祝颂各不耐烦的用力一带,祝思文就一个踉跄向前。

“再叽歪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祝颂各出言威胁道。

“你能把我扔到哪里去……”祝思文小声嘀咕道。然后他抬头一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说话都结巴了。

“卧……卧槽……”

现在他们竟然站在了一片冰海之上!一望无际的冰蓝色的海水,泛着冷气。海面上漂浮着浮冰,巨大的冰山将自己庞大的身躯隐藏在了微微起伏的海水之下!他和祝颂各正走在一条冰封的路上!这条路不宽,若是祝颂各真的把祝思文扔下去,祝思文会在瞬间结成寒冰!

咸涩的海水气息包裹住了祝思文,祝思文微微吸了一口气,他的鼻子感到了寒冷。冰冷的空气进入到他的呼吸系统,在肺里集结,变成了温暖湿润的空气。这种寒冷的空气让他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而祝颂各正拉着他沿着这条笔直的冰路向前走去,而路的尽头……竟然是一根通天的巨大直柱!柱子的顶端笔直的插入冰海上方的云层中!

他们接近了柱身,这威严的王柱让祝思文简直想要跪下来膜拜。

一种无形的威压逼向祝思文,逼得祝思文想要下跪。仿佛有一种力量压迫在他的肩膀上,逼着他跪下来。祝思文咬着牙与那股力量进行斗争,忍了好久才把那股要跪下来的冲动压了回去。但祝颂各却是面无表情,丝毫不受影响。

祝思文心有余悸的问道:“天啊……这是什么?”

“冰海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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