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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尴尬

乾伦没听出来她的暗讽,当即热络的站起身,哗的一巨响,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装模作样,故作潇洒的扇了几下之后,才乐呵呵的两步并作一步,走向纤红道:“没什么事,才刚陪姨丈,小姨吃完了饭,闲来无事,就想来瞧瞧表妹进来如何。”

纤红今年十五岁,正值妙龄,五官不十分出色,只是肤色较白,加上惯会梳妆打扮,所以只有四分的容貌,愣是被她巧妙的提到了六分,也算是一个中等的美人了。

“那真不巧呢,我们家小姐梳妆完了还得马上赶去绍源居请安,忙活一整天,她现在才有一点空闲,只怕是没空见您,您还是改日再来探望为好。再说,您看这天眼看就要黑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见他没事,纤红也不再客套,直接下了逐客令。

乾伦还想上前一步纠缠,纤红却是早有察觉的退后一步,恰好与他拉开了距离。转眼见绿柳和语香从大厨房吃完饭回来,她立刻走过去朝她们二人使了个眼色,而后朝乾伦匆匆屈膝行一礼后,便小跑着出了院门。

“表少爷好。”绿柳和语香口径一致的向乾伦行礼问安。

乾伦没有理会身形略胖,个头比他还高的绿柳,而是直接走向长相娇俏,身段婀娜的语香,“香儿,大锅饭吃得如何,若不满意,我叫人再送一席过来?”

“表少爷,咱们宅里的膳食一向是顶好的,又才刚吃完。还要再吃一席?您是打算喂猪呢?”绿柳说完,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比同岁的纤红和语香要小两岁,性格大条,有些没心没肺的。

语香也跟着低头抿嘴一笑,随即想起纤红此刻去了大厨房接替着用善,小姐身边无人伺候,她便朝乾伦微微屈膝道了一声告退,而后便朝隔壁冷瑟的正房走去。

“你……”乾伦被绿柳一顿抢白,又眼看着美人匆匆离去,心中别提多气愤了。

他一面大踏步跨向绿柳,一面将手中的折扇插在腰间,想要给绿柳一点颜色看看。

而绿柳见语香走了,自是不愿留下来招呼这位色眯眯的表少爷,于是她也随语香之后,朝他匆匆施礼,也跟着去了隔壁屋子。

乾伦讨了个空,心中好歹顾忌着这是表妹的院子,不是自家的地盘,不好大做文章,最终垂头丧气的转身回去了。

这边厢,冷瑟已然穿戴一新。头上随意的绾了一对略微蓬松的双丫垂鬓,一身云纹鹅黄衫越发衬托出她高挑纤细的身段来,脚下一双月牙白芽纹布鞋,这一身虽然简洁,却不失少女特有的娇俏气质。

用过晚膳之后,冷瑟披着晚霞向绍源居走去。

冷瑟跨进绍源居大门,不料与恰逢而出之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呀!”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冷瑟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所幸对方及时驻足退后,不然可就得真撞到一起去了。

绿柳眼疾手快,双手一伸便紧紧抱着冷瑟摇摇欲坠的身子,不至于让她在人前失了仪态。

“没事吧?”声音清脆中带有一点绵软,声线又略为低哑,本是十分动听温柔的嗓音,却因语调冰冷,不免令人心生远离之意。

“没事。”冷瑟闻言,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的同时轻轻应答道。

冷瑟一直以为自己的美貌已到了极致,未曾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五官精致的犹如匠人亲手雕刻的一般,俊美绝伦!

咦,这人她好像从没有见过,又是刚从父母屋里出来。一般来找父亲和母亲的,只有那些管事的,她一般都见过,纵然不记得姓甚名谁,可年纪大多已过中年。莫非……他就是卓显?

真是冤家路窄,她故意拖到天黑才过来请安,就是想和卓显错过相见的时间。她今天累了一天,本打算明天以一个美艳恬静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现在看来,似乎是不需要了!

真是惆怅,他怎么可以长得比她还美,这样一来,她还怎么向他施展她的美色!

乍一见到冷瑟的容颜,卓显明显也惊艳了一瞬,然而下一刻见她表情呆愣的一动不动,既没有让路的意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与平日见过的那些花痴女子实乃如出一辙,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世家大族中都传,冷家二小姐年纪虽小,但样貌艳绝天下,性格娴静端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吧。

等了半响见眼前的女子还没有回神的意思,卓显只好带着小厮转身返回,走到了西面围墙栽种的一株桃树前,一面欣赏美景,一面等待那女子恢复正常给他们让路。

“小,小姐,咱们进去吧。”绿柳还是头一回见小姐用一副花痴的模样紧紧盯着一个男子看呢!不过那少年长得真的好俊…..

“额……”冷瑟眉头一皱,才惊觉自己嫉妒对方的长相也就算了,竟然还忘了规矩,罢,罢,先进去给父亲母亲请完安再说其它。

大受打击的冷瑟头也不回的与卓显擦肩而过,异常高贵冷傲的姿态一扫方才受挫发呆的窘态。

初次见面便闹了个乌龙,给卓显留了个花痴的印象,而他又比自己更美,想来应该是把她和其它女子归为同一类的花痴了。冷瑟见备下的现成法子竟一下子都没有用了,她不免有些沮丧,有些彷徨,为此她除了每日定时去给父母请安定省外,其余时间便都待在桃李苑思量着新的法子,想让卓显改变对她的看法。

好在她以前也不爱在宅子里走动,所以她一连近两个月的闭门不出,才没有显得突兀。不过她不出门,不代表有些人就不会来找她。乾伦第一天上山没有见到冷瑟,而后的每天都要过来一遭,雷打不动,有时还会和甄惢一起过来,但都被纤红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竟是一次都没有见成。

于是乾伦只好去姨丈小姨那里去堵人,偏一贯天亮才去请安的冷瑟,特意将时间提前一个多时辰,鸡才刚叫两声,她人便到了绍源居和惯于早起的父母一起用早膳。那时外面的天还是漆黑的,显然还没过五更天。乾伦天天厮混到半夜才睡,怎么可能起那么早,所以自是一次也没有‘巧遇’到。至于晚上,她只说了一次天气逐渐变热,她又怕热,她母亲便免了她晚上的请安。他父亲眼看家里一下子多出三个男子进进出出的,深觉不妥,因此连同甄惢的昏省也一同免去了。

与人搭讪这件事,冷瑟从没做过,又不便向人请教,哪怕有时候她绞尽脑汁的想出来几个馊主意,却又因为感觉不耻赶紧又抛到了脑后。

不过幸而此时的他们年纪还小,所以一时半会即便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冷瑟也不很着急。

这天,冷瑟又窝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兴致颇好的做她的绿豆糕。她所做的这种绿豆糕是小厨房的厨娘将工序简化之后交给她的;先将绿豆磨成粉末,而后大火蒸上小半个时辰,再将蒸好之后绿豆粉搓散过筛,之后加入油,蜂蜜,白糖,桂花攥成团,最后用模子压出形状既成。

为了做今天的绿豆糕,她一大早梳洗后,特意在后院已结出鲜果的枝叶上,采集了一些晶莹的露珠,滴入桂花糕中,因此做好的绿豆糕从里到外散发出一股枝叶和鲜果的幽香,十分好闻。

她今天做了许多,打算等会给父母送去一些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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