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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空降回归

视频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中控室把画面切换到某个分会场,会场中,年轻女军官居多,她们正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什么。据说刚刚有新毕业的小干部过来报到,还是个“宝马妹”!一来就赶上开会,大家正好瞧瞧是哪个领导的关系户,居然事先没有一点风声就“空降”来了。这个小院子,是部队某机关的保障单位,号称机关中的基层,它的优势就在于位于城市,工作相对轻松,自然人满为患,女同志占主力军,这几年可是不轻易进新人的。一个带着学员军衔的女孩儿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间突然冻结了两秒钟,两秒钟之后,大家迅速回过神儿,开始了更激烈的讨论。“她怎么回来了?”“对啊!她居然会回来!都没听说过呀!”“为什么会是她?一个才毕业的小学员,居然那么招摇!”“她以前当战士的时候不就那样吗?什么都不怕,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儿关系,谁都不放在眼里!”……女孩儿微微一笑,走过去和其中几个人打了个招呼,用甜甜的声音淡淡说到:“好久不见了,刚刚报完到去办公室看你们,结果连长说你们已经过来了。”其中一个上尉已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惊讶,脱口而出问到:“你…你怎么回来了?”女孩儿微笑着说:“回来挺好的!”那个上尉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这样问,说到:“我想着你应该不愿意回连队,应该会去干休所之类比较清闲的地方。”这时,领导示意大家会议开始了,对话便到此为止。

两小时前——

车窗外熟悉的一草一木从眼前划过,梓羲的车开进了熟悉的院子,这是自己小女兵时代生活的院子,也是让自己真正成长的院子。虽然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但从来没再进过这个小院子。梓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大摇大摆开着车来报到,估计又要引起一场风波吧。比起让老爸的司机送,独自开车来相对是最佳选择了,眼前的BMW2系轿跑是老爸送给她的毕业礼物,对于父亲而言,送这么一个三十万左右的车给自己的女儿,已经是很委屈她了,这个年代,这些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女儿刚上大学就被送进部队,父亲始终觉得愧对女儿。四年前,就是从这里,梓羲考入了军校,万万没想到,四年后,毕业又被分配了回来。梓羲对这个院子有着很深的情愫,却十二万分不愿回来,她不喜欢这里的氛围,过多的是是非非,过多的鸡毛蒜皮,最重要的是过于封闭。梓羲从小跟着姥爷在部队大院儿里被当男孩儿养大,生存于女人过多的地方对于她来说,是一项很大的挑战。军校四年,男女比例几乎是1:20,更让梓羲几乎丧失了这一生存技能。姥爷穿了一辈子的军装,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再出一个当兵的,高考的失利让梓羲无缘名校,在流学和当兵之间,母亲要求她选择了后者。不仅因为姥爷,更因为梓羲给人的感觉虽很柔弱,平时也很小孩子气,但骨子里却是烈酒,母亲认为她需要部队的约束,才不至于今后野到没边儿。没有人知道梓羲今天会来报到,准确说是,这个院子里没有人知道即将报到的新干部中,会有当年走出去的那个她。梓羲自认当初不是个乖乖兵,调皮,不服管,喜欢干点“小坏事儿”,还总不按套路出牌。在梓羲看来,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训她,她认可的人才能够管她。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自己骨子透着的这股野劲儿和傲气其实叫做“优越感”,自己毫无察觉却又十分强烈的“优越感”。这匹小马驹,在小女兵时代只服三个人管,一个是当年这个小院子的老大,一位优雅大气的军中OL,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梓羲心中对她便满是崇拜;第二个是当时连队的指导员,一名老将军的女儿,全身上下满是说一不二的气魄,她教会了梓羲,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要保持明辨是非的能力,都要坚持那颗心不要变;第三个,就是梓羲新兵时代的师父,一个明艳动人清澈美好的小女兵,她教给了梓羲在这个连队立足的技能,更用她的包容照顾了迷茫又不懂事的梓羲。可是如今,她们高升的高升,退伍的退伍,连以前熟悉的工程师们也都退休了。是呀,社会的每个角落都在实践着优胜劣汰,若非池中之物,必然会游向大海,剩下的要么是小虾,要么是正在奋力游向远方的新鲜血液。那么自己呢?应该只能算是刚学会游泳吧。

梓羲来到领导办公室门口,按照部队的标准流程礼貌地一敲门,二喊报告,三敬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脸庞,这不是自己新兵连的指导员吗?虽然以前不曾与他有过交流,但多少让梓羲有了几分亲切感。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梓羲加了一句:“教导员,您是我新兵连的指导员,我也算是您带的兵,您可能没有印象了,见到您很高兴,以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拜托您直接给我指出来。”对面的领导听了,露出了笑容,毕竟,对于带兵人来说,对他最大的肯定就是自己带的兵多年后还记得自己。说到:真的吗?原来你是从这里考上军校又回来的,那就好,这样熟悉工作快,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多学。按照惯例,新干部都是到班里当兵锻炼三个月,就在你的老连队,我马上让你们连长来接你。”梓羲开心地点点头。提新兵连的事儿,并不是为了套近乎,只是当过兵的人都会懂,新兵连的日子总是最难以忘怀的,梓羲很念新兵连那份情,才会提及,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不管谁问起,梓羲只会承认自己是梅指导员的兵。回到老连队去,梓羲为自己设想了一万种可能遇到的情景,但总是期待多于忐忑。回到这个院子不过十来分钟,梓羲总感觉院子里比起以前少什么,但就是说不上来,或许是自己错过了它四年的时光,人变了,但院子却没有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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