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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里刻着你的名字》

36.从西风亭回去的那晚,我开始做那个关于遗憾树的梦,我多日勤勉,终于在一周后的梦里爬上树顶。我登上树顶得见Mrs.F,却被她无情洞穿。她告诉我“只有经历过绝望,你才能忘掉那些遗憾”,她说“没有人能杀死你,除了你自己”。

我相信梦是老天给我的启示,老天在梦里已经向我说明了往后的一些情况。所以那个时候我反反复复地思量上天对我的提点,不过始终无所得。直到9月2日,开学前一周我在街上遇到了Mrs.F和王小明,我才明白老天给我的第一个提示——只有经历了绝望,你才会忘掉那些遗憾。

9月2号当天,我上街采购入学必需品,不幸在街角遇到了手挽着手正在逛街的Mrs.F和王小明。看到他们做出的亲昵动作,我猜测他们关系匪浅。

当时我感到非常愤怒,但是想到了导致Mrs.F离开我的缘由以后,我就压下了怒火,强作笑颜上去问候。

我以为在把《光阴卷》烧了以后,就能绝了我对Mrs.F的所有幻想,可那天我急切的,关切的问候让我发现自己依然对Mrs.F留有感情。那天,我不由自主地向Mrs.F诉苦,对她嘘寒问暖,可她一直面无表情地用三言两语同我寒暄。从她不多的话语里,我还是听出了大量的信息。譬如,《光阴卷》被她撕掉了,她身边的男孩叫王小明,是她新的男朋友……

在听到她梅开二度的时候,我感到万念俱灭。有泪水溢出我的眼,不过又让我憋了回去。出于对往日深情的尊重,我告诉她我想用一个拥抱为我们的感情画上一个温柔的句号。

我没有等她回答,就伸出手想要抱她,可是我却被旁边伸来的一双手推开了。王小明冷冰冰地看着我,眼里冒着火。

“我只是想抱抱你…”

我再一次伸出了手,不过又被推开了,这次推开我的是Mrs.F。

我惨然一笑,又一次伸出了手,我以为我的执着能使我的愿望得到满足,然而我的却又被推开了,这次是他们两个一起推的。

我火冒三丈,气喘如牛,不知羞耻地又一次把手伸向了Mrs.F,然而这次他们推开了我以后,还开口骂了我。

我听到一些让我不太舒服的话从Mrs.F嘴里蹦了出来,我听到她说“胡水,你TMD够了。”我听到她说“胡水,你TMD真贱。”我听到她说“胡水,你TMD真恶心”……

我以为我的泪水决堤了,可是并没有。原来韩寒说的是真的,人在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以后就生死疲劳,无话可说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看到天上有一群鸟飞过,领头的那只鸟是灰色的,最后那只尾巴缺了一角。我和Mrs.F在谈恋爱的时候,我告诉她要做一个端庄的女孩子,要做到锦心绣口,不吐陈词滥调。我记得当时她说过,会做个温柔的女子,会很努力地朝着“静雅贤淑”看齐。现在看来,我的教导没成功,她的努力很失败。

我低下头看着像个骂街泼妇一样的Mrs.F,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默默地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我发现她银月一般的脸庞,似乎并不像我记忆中的那样漂亮;我发现她水灵灵的双眸,似乎并不像我记忆中的那样光彩照人;我发现她的红唇她的牙齿,似乎也并不像我记忆中的那样撩我动心……

是分手以后她憔悴了?变丑了?并不是,是我明了了,看清了——扒下我潜意识中给她装上的光环,Mrs.F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普通人。

在恋爱的时候我们难免会在心底自动地把我们的对象拔擢为神。我们为她套上耀眼的光环,以此来强化她的长处,遮掩她的不足。我们一遍一遍地暗示自己“我的对象是最完美的,我的对象是可以同神相匹敌的”,慢慢地,渐渐地,我们那被欺骗的眼睛就只能看到她的长处,我们那受蒙蔽的大脑就忘记了她的不足。于是,她在我们心底就真的成了世上最完美的人,成了受我们敬仰膜拜的“神”。我们为“神”高声欢呼,我们为“神”忘情歌唱,我们为得到“神”的垂怜而忘乎所以地感慨“得此佳偶,此生何求”。可是我们忘了,世上本身没有神;可是我们忘了,“神”就是人;可是我们忘了,人无完人!如果褪下了我们赋予“神”的光环,“神”就只能是一个人,一个平凡人,一个普通人,像你我一样,一模一样的平凡,平凡,平凡……

Mrs.F对我破口大骂,然而她的话对我来说都成了耳旁风。我带着玩味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我自认为风情万种的笑。然后我说

“原谅我失了礼仪,如果我有冒犯,还请大度的你们多多包涵…”

“往后我胡水不再纠缠你,我死心了,我放弃。”

“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说完了这三句话,我默默地走到王小明背后,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拳。我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后脑,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我忘乎所以地哈哈大笑,全然不顾Mrs.F惶恐的目光和王小明恼怒的谩骂,就大步流星地跑了。

离开的过程中有泪自我的眼角滑落。我明白即使我看开了,可我终归是舍不得失去Mrs.F。可是舍不得又如何?事实是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这样的事实让我隐隐感到伤心,可我却明白伤心是必然的,因为爱情的代价就是让人断肠,让人伤心。虽然我对Mrs.F心有不舍,可我仍然选择主动离开了,而且在离开的时候我用李宗盛的歌词安慰自己,我一遍一遍的唱着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

这首歌给了我安慰,最终也让我停下了啜泣。在回家的路上,从哀恸中逃离的我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开始红肿,它油光发亮的模样像是刚出笼的馒头。我感觉我的右手受伤了,不可能是骨折,但一定是骨裂。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很严肃地在心里记下了一个教训——往后打人,不能用手,要用石块或者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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