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子墨又像往常一样来到了画摊上,见前面围着一大群人,便挤了进去。却看见一帮人围着梦扬中乱打。
“住手。”陈子墨大喝了一声。
那帮打手听见叫声,都扭过头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大喝到:“臭小子,你找死啊!”
“你们怎么平白无故地乱打人。”陈子墨边说边扶起了梦扬中,“大伯,您没事吧。”
“哼!平白无故?我看他最近的生意很好,还赖着咱大爷的租子不交,不让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咱大爷的厉害。”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真是一帮强盗啊,该交的地租每年都已上交到县里,哪里还欠他们什么租子。”
陈子墨一听这话,不禁怒火攻心,“你家大爷是谁?怎会如此霸道?”
“哼!说起我家大爷,这里谁不知道,他可是我们知府大人的亲妹夫。知府大人说了,这里的地全归我家大爷管,这老头在这儿摆摊,就得交租。”
“不就是‘黑老皮’吗。”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句,大家哄得大笑起来。
“谁?是谁在乱说话?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不怕老子抓你去坐牢啊。”那帮打手听管家这么一说,都上来驱赶围观的人群。
陈子墨身后的一个随从看见这情形,就要动手。
“小双子,少安毋躁。”陈子墨连忙制止了他。
“噢!原来是知府大人的亲妹夫,在下真是失敬失敬,这个大爷的租子我替他交了。”说完,子墨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管家接过银子,掂了掂,说道:“好,够爽气,今天就便宜了那臭老头,我们走。”
那帮人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画摊。
小双子望着那帮远去的人朝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瞧这德性。”随即又对子墨说道:“公子,刚才怎么不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东西,真是太欺负人了。”
“好了,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吗?少在这儿惹事生非,这些人应该由朝廷来处置。快收拾一下,送梦大伯回家吧。”
“是,公子。”
梦兰做好了饭,正准备给梦扬中送去,出门却看见了子墨,他的一个随从背着她爹。
“爹,我爹怎么了?”
“梦兰,先把你爹扶到床上去,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他被人打伤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看了伤势后,开了几副药,说道:“幸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吃几副药,卧床休息几天,应该没什么大碍。”
“谢谢大夫。”
送走了大夫,子墨便对梦兰说道:“梦兰,明天我帮你们在别条街找个铺子,省得他们又来找麻烦。”
“子墨,谢谢你,可是我……”
“梦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的,但请你不要拒决我。”
过了几天,梦扬中在西安街开起了画铺,日子倒也平静了不少。
一天,子墨急忽忽地来找梦兰。他刚接到宫里的飞鸽传书,说父皇病重,要他速速回宫。不知不觉中,子墨已以淮州逗留了两月有余,原本是来视察民情的,可没想到……子墨不禁苦笑了一下,是该回去了。可他真得很舍不得梦兰,真想带她一起走。但现在情况不容许他这么做,他也不能这么做。
“梦兰,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办。”
“子墨,你是该回去了。”说着这话,梦兰偷偷地扭过了头。
“梦兰,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
“梦兰,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一办完事,马上回来找你。”
“我会的,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子墨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又拿起了自己系在腰间的那块,说道:“这块凤玉佩和我自幼带在身上的这块龙玉佩是一对的,我娘要我把它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原本这块玉佩是该送给自己结发妻子的,可他不爱他的妻子,那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他身边的女人再多,也没有一个人能佩带这块玉佩,它就是为了梦兰而留的。
他把玉佩轻轻地挂上了梦兰的脖子,柔声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梦兰望着胸前这块通体翠绿的玉佩,上面的凤凰雕琢的栩栩如生,它一定价值连城。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子墨紧紧地抱住了梦兰。
即将离别的这一时刻,两人格外珍惜。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她等着他,但他却一直没有来。
“本来,我也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了,等他回来找我。可‘黑老皮’却逼得我家破人亡,不得已,我才踏上了寻他的道路。”
“那天,‘黑老皮’又带人来逼租。”
“我说,梦老头,发财了也不告诉大爷我一声,来了这么个好地方,不意思意思,大爷的油水不都让你捞光了吗?”
“大爷,这里是西安街,不是你的地盘,况且我也没欠你什么地租,”
“混胀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这淮州城的地全归我家老爷,管你什么西安街,北安街。”‘黑老皮’的管家气势汹汹地说。
“这还有没有王法。”
“哼!老子就是王法,我说你到底交不交,不交,给我打。”
一群走狗扑了上来,抡起拳头就往梦扬中身上打。
“住手,放开我爹。”梦兰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您没事吧。”梦兰扶起了梦扬中。
梦扬中睁开了双眼,“闺女,你……”
‘黑老皮’一看见梦兰,贼眼就突了出来,嘻皮笑脸道:“梦老头,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早说不就没事了吗,只要你把女儿送给我做妾,这地租我就不要了。”说完,贼眼不时地向梦兰瞟来瞟去,真恨不得把梦兰一口气吞下去。
“黑老皮,你做梦!租子我们不欠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梦扬中气得咬牙切齿。
“老头,如今可没有人替你付地租了,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是要定了你女儿。”‘黑老皮’说完就来摸梦兰的脸。
“啪”‘黑老皮’脸上狠狠挨了梦兰一巴掌。
梦扬中脸色青白,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穷,但也没有受过如此委屈。
“黑老皮,我跟你拼了。”说着一头撞了过去。
“不要,爹―。”梦兰已来不及阻止。
‘黑老皮’一让,梦扬中“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当场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爹。”梦兰吓得昏了过去。
管家摸了摸梦扬中的口鼻,说道:“不好了,老爷,他死了。”
‘黑老皮’一见这情形,忙叫人把梦兰带回去,把梦扬中塞入了一个柜子,然后,在管家的耳边一阵嘀咕。管家点了点头,一群人便鱼贯而出。
深夜,几个人鬼鬼祟祟扛着一袋东西出了梦扬中的店铺。
不知过了多久,梦兰被一阵吵嚷声惊醒,头昏沉沉的,感觉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喝酒划拳的声音。
梦兰使劲动了动,绑得死死的。
她想起了她爹撞在墙上头破血流的样子,想起了‘黑老皮’那张可怕的嘴脸,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形……一下子,她感觉自己好像没了主心骨。
忽然,有人在解绳子。
“谁?”梦兰有些害怕。
“姑娘,别出声,现在他正在喝酒,你快逃吧,否则就来不及了。”这是一个男子略显嘶哑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黑老皮’吗?”
“姑娘,你别问这么多了,我不忍心看你受凌辱,因为‘黑老皮’糟蹋过的姑娘实在太多了。”
“志永哥,志永哥……”这是一个女子轻柔的呼唤声。
“小云,你怎么来了?”
“志永哥,你怎么还不放她走,老爷马上就要来了。”
“噢,好了。”匆匆拿掉梦兰身上的绳子后,他又说道:“姑娘,你出了这道门,往右拐,从后门出去,那里没人。”
“谢谢!”梦兰摸索着离开了。
陶志永在心里默默念着:“姑娘,希望你能安全地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下午,当‘黑老皮’架着这个姑娘走进院子的时候,他看见了她。至此,他的内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她长得太像自己的恋人了。
她和她一样,也是被一个地主绑到了家里,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救她。她不甘受辱而咬舌自尽了。
如今,这个姑娘也遇到了同样地命运,如果没有人救她,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他不能让悲剧再重演一次。
梦兰终于逃了出来,只可惜她没有看清刚才救她的人的容貌,但至少记住了两个名字:
志永和小云。
梦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推开虚掩着的门,她叫了几声“爹”,没人应她。店里干干净净的,白天的事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她又赶紧回家,可是家里却是大门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