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下雨,天气仅是阴沉。
车队平稳地驶入肖宅,下午就接到消息的管家带着几名家佣已经等候在门外。
仍是他优雅地为肖蒙打开车门,而夏晚露从对侧下了车,便径直向后院走去。
“你去哪里?”身后肖蒙阴冷的声音昭示着他重燃起巨大的怒火,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地停止了动作,神色紧张的看向他们。
夏晚露止住了脚步,稳定一下心情,便转身平静地说:“少爷,我想明白了,那片地区迟早会拆迁,即使不是你,还会有别人去开发,凭我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
“而且那里的重建也只是顺应时代的发展,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身边也不缺少美丽的女人,我还只是个高中生,所以请您放过我,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
夏晚露的表情很是真诚,语气也尽量和婉,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顺利的答应。
然而,这个男人默视她几秒后,俊美的脸上却浮现出阴冷的笑容。
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对身边的徐暗说:“给手下打电话,明天把那片小区全给我拆了,片瓦不留。”
夏晚露煞白了一张脸,“你!”那因愤怒而抖动的声音却怎样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放过你,你又能去哪里?”他性感的薄唇扬起邪恶的角度。
夏晚露克制住濒临爆发的愤怒,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即便如此,也不需要你来操心!”
傲然地冷视他一眼,便决然转身离去。
这一次,她决意要摆脱这个男人和他构建的华丽地狱。“站住!我不准你走!”肖蒙暴怒的声音中隐约有些失措。
“你是个恶魔!我讨厌你!一刻也不想呆在你的身边!”而这一次,她也是真的失去了理智。
好痛!肩膀突然被他的手从背后钳制住,那熟悉的温热气息也紧紧袭上。
“你明明知道的!再告诉我一次,天空的颜色。”他低沉的嗓音却少了往日的霸道。
“抱歉,我只是随便说说,您不必当真。”
肩上的力道加重,背后的他似乎停顿了呼吸。
而后,他冷冷地笑了,“想离开!也要等我玩腻了再说!”从齿缝中挤出的声音,让夏晚露心忍不住一阵轻颤。
“你想做什么?!”恐惧感满满地侵占了心脏,她拼命地挣扎却换来他更加粗暴的压制。
“如你所愿,做恶魔该做的事!”
留下在场错愕的人群,肖蒙把她拉进了室内。
小夫人哆嗦着唇,无奈地叹息着。
这个不自量力的女孩,居然敢蔑视少爷的地位,并激起他的怒火。
这给她带来的恐怖后果……将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
肖蒙的手紧握住她的手腕,似要把它捏碎般的暴力。夏晚露隐忍着钻心的剧痛,被迫跟着他来到了顶楼。
这栋建筑的顶端她从未踏足。那两扇豪华的雕花木门被他粗暴地踹开后,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亮起,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巨大的泳池。
安置在四角的镂空砂岩柱上巨大的水晶灯犹如高空中的寒月,而池内数盏灯散发的冷光把那汪池水映照的斑驳陆离,奇异的美丽。
夏晚露错怔了几秒,似乎预感到接下来的危险,便本能地向后挣脱。
然而,那微薄的力量还没能发挥作用,只觉身体重重向后飞去,眼前的景色和那男人高大的身躯离自己渐远。
“哗啦!”一声巨响,夏晚露纤瘦的身体便被冰凉的池水层层吞噬。
水铺天盖地地袭来,侵入口鼻,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艰难!
她不会游泳,那濒死般的痛苦让她惊恐无措地挣扎。
可越是挣扎的厉害,沉落的速度就越是加快。
痛苦越发深入,而力气却逐渐消褪。
在她的身体即将接触到池底时,在她以为自己将要结束呼吸时,那魔王般的男人已经来至面前。
墨黑的发丝在水中似有生命般灵动,半敞的白色衬衣贴合着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地裸露出紧致的诱惑。
而那完美的面容在光与影的嬉戏中,梦幻到如神灵般引人痴醉。
迷茫中,夏晚露不知自己是否看的真切,男人深色的眼眸中琉璃样的光辉在水中竟显得如此悲伤。
她在心里讽刺自己的错觉,那绝对是错觉!
珍贵的氧气从他口中输送进来,疼痛与血腥混杂,似惩罚般的啃咬,传递着绵绵不绝的怒意。
然后,夏晚露湿透的身体被他从水中扔到地面。
她狼狈地趴伏着,剧烈的呛咳让她痛苦不堪。
但是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男人湿冷的手便从背后揽过她的腰,像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把她抛在了池边的躺椅上。
夏晚露安全丧失了力气,只能凌乱而急促地喘息,身上的水在凉凉的躺椅上滑落,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恶魔高大的身躯渐渐走近,双手优雅的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这一刻的肖蒙,如同一只困兽,嗜血而疯狂。
夏晚露被软禁在他的卧室,哪怕走出一步,也会有保镖跟随。因此,和夏天豪的见面也就变成了奢望。
在这间冰冷的房间一个人独处,反而让她更加冷静。因此,心如止水的夏晚露对此事没有做出反应。
她会安静的在他奢华的大床上熟睡,甚至经常去隔壁的书房翻阅架上的书籍。
她意外的发现,那里的书种类繁多而齐全,只是语言学就涉及五个不同的语种。
而且,肖蒙在房间安放了一个巨大精美的鱼缸,五彩斑斓、身价昂贵的金鱼也成了她解闷的对象。
可夏晚露越是表现地平淡安静,肖蒙的脾气便越是异常暴躁。整个肖宅的人们每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踩上地雷。
就这样,期限日渐渐临近。每日吃饭时间被允许下楼的夏晚露,在餐桌上遇到了几日未见的肖蒙。
他一如往常的俊美,可那深潭中的阴暗却更加寒气逼人。
无视他冰冷的注视,夏晚露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
“两天后,是肖家每两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他的声音依旧低沉,隐约中的沙哑让它听上去更加富有磁性“你要演奏一首曲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三天后是一个月期满的日子。
“这是你在肖家最后一次表演。然后,我会让你恢复自由。”
夏晚露安心地笑了,神情和悦地看向他,说:“谢谢你。”
肖蒙桌下的手轻抖了一下,然后死死地握紧,完美的面孔上却并未有一丝风波涌动。
“少爷,肖泽少爷来了。”管家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
“让他进来。”一身飘逸的肖泽走进餐厅,肖蒙便转身出去了。
待他走出视线,肖泽和夏晚露刚要彼此打个招呼,便听到外面客厅一阵唏哩哗啦的巨响。
肖泽慌忙跑去看个究竟,一会便神色僵硬地折回,木讷地低喃:“那个古董花瓶,你知道价值多少吗?竟然就那么轻易……被大哥一脚给毁了……”
难怪外面的佣人没有一个敢出声,夏晚露轻皱眉头,心里有丝恐慌。担心他会对做出的承诺反悔。
在肖蒙的卧室里,肖泽站在精美而巨大的鱼缸前连连赞叹:“真是漂亮!大哥什么时候也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了?”
“再漂亮也只是呆在鱼缸里。”夏晚露淡淡地回应。
肖泽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从今天肖家每个人的奇怪表现上,他能看得出一些端倪。
“晚露,你和大哥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回答,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凉滑的鱼缸。
肖泽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便轻声地说:“你的眼神看上去好像失去了什么……”
“不曾得到又谈何失去。”夏晚露的声音很是淡然。
肖泽的视线在鱼缸上停滞了数秒后,便深深地皱起了秀眉,表情也渐渐严肃。“夏晚露,你知不知道大哥九岁就失去双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