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兰姑姑。
不知为什么,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人也似乎瘦了一圈。她问我,“丘林云嫦来这做什么?”
“探望我这个长龙不见首尾的病人呗!”说着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只听到她“嘶”的一声,整个皱头都皱了起来,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兰姑姑,你怎么了?”
她轻轻掰开我的手,“没什么,小事。”见我有些疑惑,她轻轻一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有些嗔怪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跟别人过招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了而已。”
我还想在问下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叫嚷:“我有令牌,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声音,是杨夫子的。
“这位大人,皇宫后院,男子不可随意进出。还望大人止步。”这话还没说完,拳脚相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赶紧跑回屋内穿上鞋子,匆忙跑出。却听到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响起。“都住手。”
“参见皇上!”
“都起吧。”
杨夫子一身青衣已经在动手中拉扯得不观不整了。他“哼”了一声,站在一旁,却是不行礼。呼延明邦也不怪罪,只是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僵持。最后呼延明邦先开了口:“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臭脾气!”
不等杨夫子答话,呼延明邦已经转身快速往殿内走来。兰姑姑上前行礼,“拜见皇上。”他挥了下手,兰姑姑便站到一旁。只留我一人在中间站着。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却是定定看着我,“明珠,后天父皇想设个简单的家宴,带你见见其他几个兄弟组妹。”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才慢慢接着道:“说来也是父皇的不是,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还没真正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这皇宫,家不成家!”
我的心像压着一颗石头,沉了下去。
家。
“明珠,早就没有家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腾起了一层雾,酸涨得几乎快要看不清他此刻的脸庞。可是我还是隐隐察觉了他身上和我一样悲伤的气息。
“明珠。”兰姑姑上前了一步,扶住了我的手臂。
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的眼睛,“你,恨联?”
“也对,父皇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你恨联,理所当然。”他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从你娘亲离世的那天起,父皇就不奢望你能原谅。”
“可是明珠,父皇只求你这一次。”他的声音似乎苍老了许多岁,“留在父皇身边,就当陪陪父皇。”
我咬着牙,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嗯了一声。兰姑姑也在旁边轻轻松了口气,他似乎很高兴,松开在我肩上的手,却是转身对兰姑姑说道:“这么些年,都是你在帮联照顾明珠,你辛苦了。”
兰姑姑连忙上前道:“这是世英应该的,皇上过誉了。”
他摆手止住了兰姑姑的话,“你这孩子,从小就稳重,联把明珠交给你,联很放心。”他说着又走回上位坐下,伸手,道:“你们也坐吧。”
我们刚在下方坐下,杨夫子就进来了,也不客气,直接拿起梨木方桌上的一盏茶,也坐在我们的对面。兰姑姑看着他皱了下眉头,有些紧张地看了一下坐上的呼延明邦,见他气定神闲地品着手里的茶,神情才稍稍放松,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拘谨。
杨夫子看着我,眼神里明显藏着责怪的意味,只是碍于场面不好说什么。如若在平日,抄五十篇诗文是不为过的了。我朝他轻轻笑了笑。他居然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置到桌子上,对着呼延明邦说道:“不管如何,我明日肯定是要带明珠回青城的。”他的态度很是强硬,“谁知道你这皇宫不干不净的,养的都是什么妖孽!”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过分了。杨夫子一向温文尔雅,极少有这样蜂尖对麦芒的时候,便是有,也只有跟兰姑姑有分岐才会如此。可是从他见到呼延明邦到现在,我能感觉到他对呼延明邦的那种排斥,甚至是有些不愿面对他。
我连忙出来打圆场,“夫子,青城我是肯定要回的,不过我打算明年春再回。”
听到我的决定,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长乐宫,只不过,两人各怀心思,我不得而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