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在这个三人帮中，巴瓦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但实际行动中却又谁也管不着谁，谁都可以无理指挥谁、拒绝谁，他们能组合在一起，还能一起工作下去，彼此都付出了不少忍耐，大概他们还是相爱的。少熊的工作是去找线索。伊莲娜手下有人马，她要保护受威胁人员的安全，在获得线索后，她来负责跟踪、缉逋。巴瓦，他职位高，他能与上头沟通，为伊莲娜提供协助和方便。
少熊也迅速进入状态，“我提请即刻锁定沐诚哉。”接着就转过脸，有点戏谑地看着伊莲娜，“还有他的秘书许安康。”
许安康，听到这个名字，巴瓦也微微一笑，将目光看定伊莲娜，等她的反应。
伊莲娜明显感受到了质疑，她先是呼了口气，而后不动声色地表态，“就是我爹，该怎么做我还是怎么做。”接着她固执地回视少熊，“什么理由？”
“我们从头说起。”少熊装模作样又咂了口咖啡，把另两个人都看得不耐烦，才继续说，“我们此前揣测，这两起案件都不是某个人类个体所为，我们还推测最有可能的嫌疑对象是海罗煞。几个世纪以来，海罗煞一直是天孙与遮摩罗最大的敌人，一百五十年前，天孙被海罗煞吞并，一百多年前，海罗煞开始侵占遮摩罗，七十多年前，海罗煞战败了，他们的军士阴魂大多被召回罗煞国，少部分留了下来，它们隐秘地躲藏在遮摩罗各地，其他被海罗煞侵犯过的各洲国也是这样，不过这么多年来，遮摩罗境内的罗煞阴魂大多都被抓进了罗煞鬼狱，其余仍然在逃的行事都十分隐秘，另外，罗煞国内也时而会有罗煞鬼渡海来到遮摩罗境内，但，光有这几个罗煞阴魂还不够，它们还需要借助其他傀体。”
“我再跟你们解释下。有一种恶鬼，叫煞鬼，就是七十年前战死在遮摩罗洲的罗煞军士不散的阴魂。还有一种恶虫，他们能小能大，能寄生，也能独立生存，最早在倭倭群岛发现，并被倭人拿来利用，所以叫它倭蛊。后来罗煞人也学会这种蛊术，所以也叫煞蛊。煞蛊最喜欢寄生于人体，腐蚀大脑。”
少熊从包里取出图画，放在桌上，推到他们跟前，那是子皓根据书里记载故事以写实手描绘的几张图。巴瓦一眼瞥过，作出了一个恶心的姿态，而伊莲娜强忍着。
“煞鬼首先附体与煞蛊。”少熊从中抽出了一张图纸指给他们看，接着又指着另一张图，“再通过煞蛊寄生于人体，从而将这个人控制为煞傀。”少熊手指一个大幅的凶兽，“像这么大一个个体，它的名字叫鬣煞，知道了么，罗煞是人，鬣煞是兽，据说他们也是兄弟，它性凶残，有高智慧，与煞鬼十分相投，有时它寄生于傀体内通过煞傀害人，有时它从傀体走出独自行凶。”然后他盯着巴瓦，“这个是根据青宁的记忆画出来的，正好也与资料中记录的形象相符，但它的踪迹很难追查。”
“煞蛊最早生活在阴湿潮热之地，身上有恶臭，这是它们的自我防卫武器，但这种恶臭也会泄露他们的踪迹，它们同时又进化出了惊人的气味模仿能力，它能模仿周遭的气息，一棵树，一块石头，或者是一辆汽车。当它寄生于人体，它还会模仿人体的气味，从而达到隐身的目的。但不管它模仿得如何惟妙惟肖，终究还会有差别。”少熊微微笑了笑，摸着自己的鼻子，“我都能找出来。”接着，他眼光犀利起来，“沐先生，许先生，他们很可能已经被煞鬼控制，他们就是煞傀。通过锁定他们，我们就会有收获。”然后，他停了下来，等待对面的判断。
“茫茫人海里，你就单挑出了他们两个？”伊莲娜眼睛斜瞟过来，笑着，“我不信你有这么神奇的鼻子，以前怎么没有？”
“首先这两个人凑巧走到了我身边，而后我的直觉在瞬间发挥了作用。”少熊笑看着巴瓦点了下头，“对不对？”巴瓦没作声，淡定地点点头，少熊仍旧笑看着巴瓦，“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不是可以多争取点时间？”
伊莲娜情绪也受到感染，想到这期间姑妈度日如年，她也不解地质疑巴瓦。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这两个人一早就在我的怀疑之中？”巴瓦保持着冷静与强势，“我告诉你，我怀疑过所有人？我还怀疑过你，你信不信？”
伊莲娜与少熊相对看看，而后各将头撇到一边，对巴瓦的不合作态度厌倦到极点。
“煞鬼嘛，人人都听过，可是煞蛊煞傀这东西，就是汪老先生也没有亲眼证实过。”巴瓦看着略显惊异的少熊，推测是没想到自己与汪老也有交集，“汪老先生除了监守罗煞鬼狱，他还是国王与太子的安全顾问，所以我才知道这事，所以我知道的不比你早，我的工作——”巴瓦恢复了自大的神情，“你们都知道，我不只负责全城的警戒，最重要殿下的安保是我亲手抓的。等有一天你们对天起过誓，能为殿下的安危牺牲自己，我自然就会及时告知你们很多很多。”
听到这儿，伊莲娜与少熊本来已平和的脸色又不以为然起来。
巴瓦继续说，“我呢，我怀疑过所有人都可能对殿下不利，这就让我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在一个国宴，是总理先生亲自主持的，包括为国党与民主党内的大佬都在，沐诚哉在为国党内也很有地位，自然也在。许秘书，他级别不够，但因为他的特殊背景，也在邀请之列。许安康他背景很强，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他年轻气盛，他虽然是沐市长的第一秘书，但对沐市长并不怎么在乎。”
巴瓦脑中快速闪过许安康那句不怀好意的话，“市长的身体里大概住着一个海罗煞吧。”那时，沐市长正特别谦卑地迎向总理敬酒，而许安康就在巴瓦旁边，他头偏向了巴瓦，装作是善意无伤大雅的样子，“有点失礼你说呢？我觉得，这态度这恭敬只对国王陛下和太子殿下才合适，对吧。”
于是，巴瓦接着说，“许秘书，他讥笑市长身体里住着一个罗煞，这玩笑很严重，我就这么想起来了，我推定这其实是一个有意为之的暗示。我就安排了你与市长不期而遇，我的目标是市长，但没想到秘书也在其中，这我就不理解了，如果他一样身体里住着一个煞鬼，他就不该透露这信息，这对他也没什么好。所以，也许他暗示的仅是沐市长的一个政治倾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煞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