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活着,如死人一般,一点一滴的消耗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一个看似温柔却残忍无比的惩罚。
生不得白首,死不能同行。
你恨我吧,所以才这样残忍又绝决的离开,是我亲手将你送上黄泉,是该恨的,可为何你的最后一眼那样温柔,让我忘记了如何去呼吸。
你可知道,我才是天下最愚笨之人,失去了才知道悔之晚矣。
站在窗口,望着结满红果的树,久久不动,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他站在树梢,兜着满衣襟的红果明媚的笑。
“韩弟……”他喃喃着,伸手向前。
树还是树,果还是果,人却只是……
韩弟,你看到了吗?我把小院搬来了,你喜欢的红果树,桌子,椅子,全都在,你看到了吗?
韩弟,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唤我一声‘大哥’?一声足矣。
韩弟,韩弟,韩弟……
“相爷,该早朝了。”老仆不忍的垂下了眼,相爷……又一夜未眠。
望向远方,东方的天空呈现鱼肚白的颜色,又是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是一天,两天,还是一年?
一直到萧何的官轿消失在巷口,伺候在旁的老仆叹着气,准备回去,一抬眼,却看到长良默默的站在门口。
“张先生劝劝我家相爷吧,他实在……实在……不能再这样啊。”老仆垂着头,偷偷的抹着泪。
张良扯了个不太成功的笑,拍拍他的肩:“放心吧。”
不知是在宽慰老仆还是宽慰自己。
萧何在书房呆了整 整 一天,从下朝后再没出来过,他很忙,忙得连饭都记不得吃,一大叠一大叠的公文搬进搬出,像是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整天,他在书房工作,没有一个访客打扰,倒也不是他拒不见客,而是所有的客人都被他的沉默吓跑,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不见他开口, 只是沉默,但第二日便会将回答写成函件分发下去,久而久之,从们不再上门,有事直接以公文的形式送来,无事更不会来套交情找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