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昧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沉默,紧握着的双手泛着白。他不想承认,可却又无法反驳,心头的苦闷酸涩一时间搅了个天翻地覆。
“既然远离了这个是非圈,又何必淌这浑水。明知那些项羽旧部成不了气候,不是吗?”萧何淡淡地叹息,很缓,很悠然,像同情,又像怜悯。可再细听,却又听不出什么来。
依旧沉默。是的,他怎会不知那帮莽夫成不了气候?只是有些事不是说不做便能不做的,当他们不知用何种方法得知他未死前来投奔时,他便知道自己再也脱不开身。
也许说身不由己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托词,他想替项羽将未做完的事做完,哪怕明知不可行。痴也罢,傻也罢,只为黄泉相见时问心无愧。
也许更甚者,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早点去见他。一个人独自沉浸在回忆里,太可怕。他的身影,他的眼神,他的音容笑貌,每每想得揪心般的疼。日不能食,夜不的寐。
只是这一切又如何说得?他没有师弟不顾一切的勇气,更没有他幸运。一切的苦,一切的累,都只能掐着,狠狠地掐着。当他自己不想再掐下去时,却发现自己竟又成了师弟的把柄,致命的把柄。。。
“为了救钟兄这条命,他可是费尽了心计,你这么做,先不说给他带来多大麻烦,难道你就不怕寒了他的心?他可真真的是敬爱你如兄如父啊!”
他的话又一次扎进了钟离昧的心底,只见他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我并没有想让他救。”他幽幽地开口。如浮云一般淡到极致的悲哀缓缓流淌。如果当时去了多好,多好。
敏感的萧何自然感受到他彻骨的悲伤,可心底却隐隐烧起一团怒火。真想丢一句“那你为何不死”,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本来他该为钟离昧现在的状态感到高兴,毕竟离目标已不远,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为韩信不值。费尽心机救回的人没有丝毫的感激就罢,还摆出一副不该救的嘴脸。如果他知道,会伤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