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流行音乐方面,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听二十来岁的歌手野嚎,而二十来岁的歌手有个三十来岁的音乐助理,三十来岁的音乐助理其实服从于四十多岁的唱片经理,四十多岁的唱片经理又最终受制于五十多岁的公司高层。十几岁孩子的所谓流行,不过是很多个五十多岁的伯伯打发给他们的手制偶像。尤其在这个传媒大飙发展速度的时代,孩子们根本就是在被媒介的各类舆论牵着来回溜。我们处在"一种稳定的崩溃,一种神经的逐渐衰弱,一种渐进的瘫痪"的状态当中。
鲁迅说:"中国人没有坚信,只有迷信",中国很少有人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真理、真主没有任何诱惑力,信仰基督的人有耶稣给与他们强大的精神导引,砸烂十字架的人能在人格分裂中获得强力意志。而现今的孩子们基本只迷信社会上流通的各种咨询,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听什么、看什么、玩什么、往哪儿去,所以只要有人装作好心地教给他们行动的尺标,他们就会不管三七二一地跟着模仿、崇拜、献身。电视广告"教导"我们:穿耐克就是个性,可谁能接受这满大街跑着的同一个"个性"?而操控所有流行的人呢?看看超女的评委宋柯就知道了。不要再看不起、鄙视、嫌弃我们的父辈或爷爷辈了,我们的流行都是他们打赏给我们的,我们变成了写好的句子、现成的公式,如果他们不来使用我们,我们便没有任何指望、什么也不是了。
而冰心出于真心地理解孩子希望被理解的东西。她的诗歌和散文坚固而和平,满满地蘸着露珠的寂静之味。虽然是受泰戈尔的影响,但它并没有淹没在泰戈尔铺张而汹涌的红色之中,而是单纯地睁着梦一般的眼睛站在一边,微微张开谜一般的嘴唇,匀净地喘着气休息。自我满足的安静,不做任何要求,不带任何扩张的野心,似乎连一点稍稍激烈些的悲哀、欢乐的感染力也没有。但她并未把白纸当作缥缈浩瀚的云层,随时扇起无家可归、无处歇脚的一阵阵冷风。冰心在土壤一样的纸张上播下文字的种子,接着长出了踏实的根,每一句语言都可以开出花、结出漂亮的果实。这些没有性别的天使,自身生就向尘世靠拢的重力:一种暖和、坚不可摧的艺术生命力的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