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尼尼的小提琴乐曲在车内静静地流淌着。
这就是雪儿,美丽、聪明、高雅,有自己的风格,也有坚定的毅力,只要认准了目标,就不会为旁枝末节而分心。
这些都曾经是安臣杰最欣赏的特质,可是--他转过头,凝望着雪儿优美而专注的侧面--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内敛而保留的端庄态度,使她很少去欣赏生命中微小或简单的事物,也错失了许多小小的喜悦。
"虽然,我的父母在这里停止了他们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在找到这儿的同时,我却对自己发誓--这里,将成为我的梦想开始的地方!"
一样有着顽固的决心,只要是自己的梦想,就会固执地一直走下去……可是,为什么小茵却总是能发现生命中的小小惊喜,并且用自己明朗的笑声感染着每一个人呢?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雪儿转过头来,向阿杰微微一笑。
他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茫然地望向车外。
安臣杰,你在干什么?在雪儿和小茵中间做比较吗?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卑鄙吗?而且,既然已经决定去美国了,你也没有权利再去想小茵……
公路上的路标标识出,距离机场还有5公里。
可是……
为什么离开小茵越远,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就越鲜明地出现在脑海?
"对了,"雪儿说道,再度打破了沉默,"西北大学也有业余网球赛,你没有忘带网球拍吧?"
"当然不会忘。"为了防止球拍黏合的地方再度断裂,他甚至还带上了小茵送的那管百得胶。
"那就好,"雪儿绕过了前面的卡车,"我可不希望我送你的球拍成为一幅壁画。"
"怎么可能?你送的那副球拍我已经放在了……"他停了下来。
放在哪个行李里面?可恶!为什么他竟然不记得自己曾把那只球拍从墙上拿下来?为什么他也没有曾给那支网球拍打包的丝毫印象?
与之相反,他倒是很清楚地记得,那支曾经被小茵压断、又用她送的百得胶黏好的球拍被他好不容易赛进那巨大的登山包里的全过程。
"小杰?"雪儿有些诧异,"你怎么啦?"
安臣杰视而不见地望着窗外。
如同闪电划过漆黑的夜幕,就像强光照亮暗处的角落,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确定。
"小杰?"耳边再次传来雪儿的声音。
"雪儿,"他轻声道,"停车。"
"小茵:
一切都好吗?
现在的我,每天忙着取证、开会、研究、查资料,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刻能够停下来。然而正如你说的,实际地参与一件案子,果然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而这些知识,也正是书本上所缺乏的。
还记得那天陪我一起逛书店吗?你掉了一本书在我这里,今天随信奉还--事先声明,尽管我真的很想送你些什么,但这并不是情人节礼物--希望这本书能帮助你快些完成你的电影,也让我们这些伸长了脖子等了老半天的人能够早日一睹为快……"
心不在焉地走过东湖路,小茵在匆忙的人群中穿梭,一边读着那张淡蓝色的信纸。
才不过寥寥数语,君瑞的温暖和幽默已然仿佛就在眼前。
"……
言归正传。
远离你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我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网球场上,还是在你的心中,我都不是安臣杰的对手。这家伙既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克星,只要有他在,我就似乎永远都只能成为配角。
不过,我也想通了。记得哪本书上曾经说过:主角用来讲故事,而配角是用来喜欢的。即使没有为我流过眼泪,但只要你曾经因为我而微笑,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总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个只为我流泪的女孩,不是吗?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是,因为我的私心,也因为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拖到了现在。
而这些话,是关于安臣杰的。
我和他,还有雪儿,从十几岁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他和雪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他俩又有一层特殊的缘分。因为这缘分,也因为雪儿的美丽和聪明,十五岁那年,小杰就对我说,他喜欢上雪儿了。
他们俩的确是最相配的一对。无论在外表、家世,还是共同的喜好方面,都无可挑剔。只有一点:雪儿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最优秀的记者,并且为了这个目标而用功读书,不想因为别的原因而分心,所以,她总是对小杰若即若离的。如果说,他们之间有问题的话,这,就是唯一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