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天,当她笨手笨脚地做那些巧克力的时候,天知道,她的眼泪忍得有多辛苦。更困难的是,不但不许自己哭,还要笑着把巧克力做完。
--如果,做巧克力的时候,是笑着的话,那么吃的人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抽出桌上的面纸,擦去了眼泪,再狠狠地摁了摁鼻涕。
要是阿杰一辈子都不回来,难道,卓小茵你就一辈子以泪洗面吗?拜托,争点气好不好?
深深深呼吸,把眼泪通通都收回去。
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让新鲜而寒冷的空气和淡淡的朝阳一起涌入这小小的房间。
今天,不如放自己一个大假,远离电脑,远离剪辑软件,远离那越看越没自信的DV电影,逛逛街,用压岁钱SHOPPING一番,享受享受久违了的阳光。
毕竟,即使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情人节也应该快快乐乐地度过,不是吗?
8:30 AM。
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难吃的巧克力。
才咬下第一口,安臣杰的眉毛就挤成了一团。
糖放得太多,失败;牛奶放得太少,失败;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些没来得及磨成粉的可可豆,简直是失败中的失败。
"不请我尝一颗吗?"雪儿从反光镜中看他一眼,笑着问道。
"算了,"他盖上盒盖,按照原来的样子把银色丝带扎好,"消灭它们的重任,还是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雪儿瞟了一眼那粉紫色的盒子:"既然这么难以下咽,何不把它们扔了呢?"
"如果我这么做了,小茵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看到那张卡片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盒子里装的是泻药,他也要全部吃下去,这总比把小茵惹火来得安全多了。
"她还真是个痴心的女孩子呢,"雪儿看回了路面,"记得,有一次我和她谈起了你。小茵说:'虽然阿杰喜欢的是你,可这并不妨碍我去喜欢他。'她还说,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她在红灯前停住了车,"我一直很好奇,这所谓的'很早很早以前'究竟是多久?"
"十二年。"安臣杰看向车窗外,眼前见到的却是那个从树上直接摔到他怀里的六岁的大眼睛小女孩。
"我走啦!"
"不能说'走',要说'我出去了'!'我走了',听上去多不吉利……"
关上门,把老妈的那些唠叨都关在门内。
一口气冲到楼下,穿过蝶园的枯枝杂草,把觅食归来的满月吓了一跳之后,她终于在一扇有着漂亮雕花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安宅"--小茵愕然看着铁门前那雅致的木牌。
不是说要逛街,要血拼吗?可是,为什么她却竟然来到了影园的门前?
一声大吼打断了她的神游天外。
"新华路42号卓小茵!"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中年人站在蝶园的门外中气十足地喊着,"卓小茵!有没有这个人?"
小茵好奇地凑到了他的面前:"我就是!大叔,有什么事吗?"
邮递员显然被她的迅速出现吓了一跳,来来回回地把她和身份证上的那个人比对了一番后,终于扔给了她一包东西。
"你的包裹!"
"谢谢!"
接过包裹,拆开牛皮纸,映入眼帘的是一本厚厚的书:《电影的原理》。
小茵微笑了起来--一定是君瑞。
她轻轻地翻开书页,与此同时,一张淡蓝色的信柬飘落地上。
9:00 AM。
绕过引桥,白色跑车随着车流从高速公路上下来,驶上了通往国际机场的宽阔的柏油路面。
"看,那边有座小山。"当车从一座小小的山丘边飞驰而过的时候,雪儿问道,打破了车内长时间的沉默,"每次去机场,我都很好奇,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天马山。"
"你知道?"她的视线从路面移开,有些惊讶地瞥了安臣杰一眼,"那么,还有那条河,知道那是什么河吗?"
安臣杰看着那条与道路交叉而过的河流,沿河,有一排随风摇摆的芦苇,即使是在阳光下,也依然带来冬天的萧瑟:"它叫'亭枫河',有'停车坐爱枫林晚'的意思。可是,事实上,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还有另一层深意……"
"很美的名字。"雪儿打开汽车音响,"小杰,什么时候你成了地理学家了?"
意识到她并不是真的对天马山与亭枫河感兴趣,安臣杰向后靠在座位上,决定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