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漫语走了,严词急切地抱住我,说:“拉拉,你憔悴了。”
我轻轻推开他,无神地说:“你也憔悴了,你父亲身体好些吗?”
“拉拉,你不要这么冷漠的样子,你冷冰冰的眼神让我好心痛。你听我解释,李欢说的并不都是事实。”他着急地抓着我的手。
我甩开他的手,气愤地说:“不全是事实,也就是说有些是真的了?”
“拉拉,我对不起你。”他眼眶通红,“你听我说。上次因为替你妈妈买保健品的事情,我们闹了矛盾。就是在那时候,李欢从国外回来了。她求我原谅她,我想起李欢是个非物质女孩,而我正和你赌气,于是我…...”他说不下去了,担忧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反问:“你大概是觉得我特别注重物质吧,我是不是你眼里那种物质女孩啊?”
他使劲握住我,极力解释:“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就和她发生了关系,我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就怀上了。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一次也没怀上。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次她居然怀上了。”
我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说:“那你应该感谢老天赐予你一个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吗?你不是一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吗?你还管我干什么!”我使劲跺脚,情绪激动。
他抱住我,哭着说:“拉拉,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已经不爱她了,我和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有一首歌唱到‘我认识的人有合久必分,从没分久还合的’。我爱你,我爱你啊。”他激动地使劲抱住我。
“可是,她有了你的孩子,我想给你机会都没办法了。”我冷冷地说。
他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瘫住了,无神地站着不动。
看着这样子的他,我心疼得眼泪又掉下来了。
他看着我,说:“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在我胃疼的时候,为我摸摸胃;没人会在我炒股输钱的时候,听我唠叨一整夜;没人忍着痛,让我靠在她手上睡觉;没人会像你一样在乎我,没人能像你一样,让我哭。我从来没有为哪个女孩子哭过,就是和李欢离婚的时候,我一滴泪都没有。”
严词的话让我心软了,我抱住他,我们都大哭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哭着喊。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你在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他哭着说。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他接电话时,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神呆滞,说:“我爸可能不行了,我得赶到医院,见他最后一面。”说完这句话,一颗眼泪从他眼里滚出来。
我和他一起去了医院。
病房里站着许多亲友,李欢和一个陌生老阿姨坐在他父亲身边。他父亲各握着她们的手,其他的人都在擦眼泪。严词冲到他父亲面前,他父亲张着嘴巴,很艰难地说着什么。严词一直掉眼泪,说:“爸,你要说什么?”他趴到他父亲嘴边,听他父亲讲话。
他父亲缓缓地将他的手和李欢的手放在一起,看着他们俩说,“以后带我们的孙子去拜祭我和你们的母亲。欢儿,词儿就交给你了,你们要相亲相爱。词儿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和他母亲都走了,这世界上只有你能疼他了。”
坐在严词父亲身边的老阿姨,默默地流着眼泪。
严词父亲几乎倾尽全力,才能用颤抖的手,去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他深情地注视她,“思洁,忘了我。对不起,我爱你。”
他父亲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然后就别过头断气了。病房的人都大声哭起来,我站在门边,听着严词的哭声,我痛哭起来。
那位老阿姨反而一脸平静,她握着他的手,不断摩挲着,埋怨道,“奈何缘浅。”
这句话,扎痛了我的心。
严词沉浸在他父亲过世的痛苦里,他忙着办丧事,但并没有忘记我。他打过电话找我,我告诉他,我将在上海工作,等他忙完再见面。他父亲丧礼那天,尉迟漫语陪我去参加丧礼,我清楚地看到在他父亲墓碑上写着“儿媳李欢”四个字。当时,我的心已经碎了。
我将要离开的时候,李欢突然告诉我,那位叫思洁的老阿姨,也是来自深圳。而且她还说,她和我一样可怜,爱上不该爱的人,最后一无所有。我思来想去,猜测这位阿姨,就是严词父亲当年在深圳邂逅的善良女孩。
等严词忙完丧礼,我打电话问他这件事情。他说,思洁阿姨的确就是他父亲最爱的女人。当年他父亲调到深圳工作时,已经结婚生子。因为他父亲跟他母亲一直感情不合,所以早就离婚了。只是在那个年代,离婚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多少是对形象有所影响。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开。
我终于明白,原来有些女人,只是别人生前嘴巴里最爱的女人。面对他们父子,我和思洁阿姨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我无法像思洁阿姨那样,等了一辈子,没名没份。